外邊,是月。月下玉蘭,像是開得正好,立著一個青影在那。
!
花霽寒!
趙溶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南榮知遇往窗外跳去。再往那裡一看,除了玉蘭樹外,彆無其他。
如今宮中侍衛都換做了禁軍,南榮知遇跑到外邊去也該是沒什麼的。低下頭去看那些碎罐子。
南榮知遇伸手要抓住那人青衣,那人卻一下消散了。化作了無,什麼也不剩下。
“花霽寒!”
趙溶聞聲又抬起了眼來,卻是隻有南榮知遇一人立在樹下,枝乾遮掉了大多月光。是花霽寒給他帶來了太多念想罷。
南榮知遇立在樹下好久,也怔了好久,都沒再緩過來。
每每風動,他都以為是那人回來了。就像抬頭瞧去,就能見到一人坐於花樹上對著自己笑一般。
可每每都等了個空。
“何時回來,你在外,受苦了。我有餳糖,很甜很甜的,都給你,好不好。”南榮知遇靠著樹,聲很沉。
又好似待到了次日寅時,酒勁過了,卻更是走不出來。
趙溶也在裡邊看了他一夜,此刻怕是南榮知遇今日來最安靜的時候了。
下了早朝來,南榮知遇神情依舊是木然的,昨夜酒後說過什麼,他也都不記得了。
趙溶將兩日的折子都堆到他麵前來,南榮知遇提起筆來便不知要做甚。
看到折子內容的時候,他更是一把便將折子扔掉了。大致是花霽寒行刺一事,每本來來回回都奏了不下十句。
“將人做刀使,我倒想瞧瞧,他身後之人生了何模樣,心思竟歹毒至此!”看到連著好幾本都這般,南榮知遇已是滿麵怒火。
“你可知那晚我到時還見到了誰?”趙溶撿起奏折來,放回了案上。
南榮知遇抬眼乜了他一下。心想著他不說,誰又知曉呢?
“楊雅清,她帶著你藏了起來。”趙溶倒是一點不急。
南榮知遇隻覺方才那一眼都白抬了,趙溶能說出什麼話來。隻是楊雅清,花霽寒是否說過,她識得背後那人。
“她可有說什麼?”想到這兒,他似乎又起了興,不過還是沒抬起眼來。
“我原本也不信,可她直說是見過,並且以為你同花霽寒也知道那人了。”
趙溶彎下身來,一把抓過南榮知遇的腕子。他的酒勁過了,這回倒是個好時機。
“誰?”花霽寒也說過?他說過什麼?
“果然啊。”隻聽趙溶這一句。
南榮知遇:“?”
“什麼?”南榮知遇久不聞人聲,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趙溶皺著眉,南榮知遇脈相亂,似是久用某種藥。可後來又停了的,是誰這麼想讓南榮知遇死?
“她說的是,先太子,南榮景翊。”
南榮知遇聞言麵都改了色,忙抽回手來,而後又拍起了案。
“我怎麼知她會不會為了保全她的兄長胡亂編一人啊。而且皇兄,也是你我親眼瞧見他入棺的,不是嗎?”
“確實,隻是這般,便有許多疑事解不開了。”趙溶是知曉,南榮知遇以往喜歡跑去南榮景翊那兒用膳的,久用藥而不自知,南榮景翊死後又巧然的將藥停了,這總不是巧合。
加上南榮知遇不愛喝苦藥,近年來也沒見他用什麼湯藥。
“你同花霽寒一般,信這是皇兄所為?”
“無實證前,倒是不敢信的。隻是呢,你的脾性之差確實像服用了某種藥,我得給你瞧瞧。”趙溶說完便又出了去,剩南榮知遇一人在想事。
埋頭於書案,折子又忽的變成統一的對南榮知遇遇刺一事的關心。
但他隻知,他們是在關心他南榮知遇為何沒死成罷了。
“朕不會讓你們如願的。”說著竟也是走到了那幅畫前,那日,花霽寒曾盯著這畫很久,而後是問他的過往。
可他的過往,最多不過是南榮景翊。他記得母親的忌辰,但終歸隻是記得是哪一日,連陶宜姝的模樣他都難憶清。
過往趣事?他的手撫上了紙,那是南榮景翊給他畫的。正思著,卻瞥見了什麼。
鑒印!
怎的南榮景翊還在畫上留了個鑒印?花霽寒那日,是盯著……
他把畫取了下來,放到案上細細觀摩起來,是景字的大半邊,一旁還有一團很模糊的紅。看不清的字,又像那時楊雅清畫像上的印。
“怎的可能……”南榮知遇趕忙將畫收了起來,不可能。
一定是有人從中作祟,不可能是南榮景翊。
“皇上,小王爺求見,可是要見?”趙溶方才出門沒將殿門帶上,王因這回便就立在門外。
“南榮諳瑜?他回來作甚?你帶他去景殿,朕一會兒去。”
最後再瞧了一眼那堆折子,便轉身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