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殿中,南榮諳瑜正坐著,年十七,麵上青稚尚未褪去。
藍衣飾品繁多,能瞧出衣物的貴重來。南榮知遇沉著臉進了來,南榮諳瑜見他來便起身撲了過去。
“皇兄,你沒事吧,那刺客沒把你怎麼樣吧,我都快擔心死了。”南榮知遇將他推了開來,南榮諳瑜則是嘿嘿笑著,也不覺自己哥哥這動作有何不妥。
“哪有什麼刺客,嘖,去那邊坐著。”南榮知遇從小就怕這人,動不動便要黏上來。
“哦。皇兄,我與你久未見,如今我來,能不能給我在元都弄個王府住著。”南榮諳瑜搓了搓手,早年他受不了南榮明晟,便跑了出城,不知南榮知遇在哪,也不敢再回元都。
隻好暫居妄州向城。
其實年前他是想回來,但可能又怕南榮知遇一樣不待見他,便也沒回來。
“你要住元都?”南榮知遇甚至懷疑他這身是否借來的,這麼有錢還要彆人給他弄一座府邸?
“嗯嗯,皇兄,你就應下好不好,我保準不再亂花錢。”
“?”
南榮知遇徹底說不出話來了,這小子,把自己當成南榮明晟了?
“皇兄。”
“你分得出朕是誰嗎?”他這個弟弟自小臉盲,認錯也不過再正常。隻是南榮明晟他……
“你是我的五皇兄,南榮知遇啊。還有皇兄,我現在分得出人。”南榮諳瑜差些又想要站起,但看南榮知遇那眼神,還是乖巧的坐在了位上。
南榮知遇這麼多年,還是沒變的。
“朕是你最窮的皇兄,手中哪裡有府邸。”南榮知遇挑著眉道,也不知,南榮諳瑜會直呼他的名諱。當真是膽大。
倒也不是真的沒府邸,隻是這南榮諳瑜為何突然回來,還待弄清。
“皇兄,真不成嗎?”
“你這件衣物值不少,拿去賣了當能換一座府邸了,怎的還跟皇兄要?”南榮知遇這回是皮笑肉不笑的,倒叫南榮諳瑜打量起了自己今日這一身藍。
衣物確實要許多做工銀兩,卻不妨他這回沒地住啊。
“我喜歡這衣物,便不打算賣掉。皇兄……”南榮諳瑜還真站起了身來。南榮知遇無奈,隻好將城內一座空宅邸給了他,不過還是讓他少來皇宮。
畢竟南榮知遇也懶得見他。
入夜,南榮知遇還是提起了酒來,桂花醇香,卻依舊無人陪他。醉臥榻中,很快也就睡下了。
夢中,是那熟悉的花樹。他走前去撫著,仿佛再過一會兒,就能瞧見那人。夢裡宮中,有星月,好看極了。
“花霽寒。”他輕聲一句,帶著柔和。
“喚我作甚?”身後傳來一聲,南榮知遇驀的回過頭去。依舊是那夜的青衣,右邊袖上鐫著那朵正盛的白玉蘭。
一時說不出話來,他隻想上前捉住他,卻連衣袖都無法觸及。
“為什麼?”他頓在那兒,花霽寒又不見了。
“南榮知遇……你沒事,我便開心了……”還是花霽寒,聲從身後傳來,南榮知遇又焦急轉過身去。
也還是那身青衣,隻是染了好多血,那人麵色慘白,躺在血泊上。桃眸似也沾了血,正看著南榮知遇,好像在笑。
南榮知遇踉蹌跑去,來不及,他在好遠好遠的地方。
“花霽寒,花霽寒!我不要你走,不要走……”
忽的一切又變模糊,又難瞧清花霽寒了。回頭再瞧去,青影猶立花樹下,抱琴輕語喚來人。
夢醒落下淚兩滴,思之不見故人歸。長夜難眠,地上空壇依舊。
醜時方過,南榮知遇又起了來。
殿外花樹,很靜,無人擾。南榮知遇就這般盯了好久,紅著眼眶。
寅時末便出了去,太監宮女都怔怔的瞧著他,王因則是匆匆趕來。宮中忙碌起,卯時還得備好皇上的早膳。
“備些粥吧。”南榮知遇道,又好似數日前,讓人給花霽寒備粥。真是可笑啊,那人怎的就要走呢?
又或,他過幾日便回來了?
朝中無心聽事,楊欽言又不知在講些什麼大道。朝臣連連點頭,隻有南榮知遇想著早些下朝。
待到楊欽言說完,南榮知遇即刻打斷了他們。
“要事上折子,並非要事也不便多言。”反正也沒什麼要事,多聽亦是無益。
南榮知遇乜了一眼,那楊欽言沉著臉,或者說他一開始就是沉著臉的,隻是南榮知遇方才沒察覺。
不過南榮知遇也沒想多管他,起身就走開了。
趙溶正好與他相見,手中還挺悠閒的掛著一個鳥籠。裡邊是一隻雀。
“見過皇上。”
“你這是作甚,以往從未見你養鳥。”
“昨日見其傷了,便救下來養著。”趙溶又撇了南榮知遇一下,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