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雀鳥(2 / 2)

傾計·二 漫禾蘇夢 4134 字 9個月前

南榮知遇再盯一下,有些無趣了,便又隨口道:“挺好的,養好傷便能將恩人忘了。”

趙溶皺著眉,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那樣再好不過,不用一直惦記著他。屬下便先退下了。”趙溶依舊是往前走,南榮知遇側過眸一直瞧著那人。

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雀鳥。”淡聲道了一句,便回了承陽宮中。

粥冒著騰騰熱氣,也很甜。是他讓人做的甜粥,以往花霽寒都能喝完,如今他也想試試味道如何。

喝完了粥,他便認真瞧起了折子,雖然依舊是那千篇一律的廢話。但他能憶起同花霽寒一同閱著奏折的日子。

真的,好想抓住那時,還有……那個人。

折子批完,他便伏在案上歇下了,殿中玉蘭的香味真的好濃。南榮知遇也無暇顧及,隻管在夢中能否再見青影。

隻是他這回抬頭,隻能瞧見那個雙手皆被釘死的人,麵色蒼白,毫無生欲。

南榮知遇抬手想要碰去,那人卻像在自己無法觸及的高度。被釘得死死的,血不停的滴落下來。

夢難移,南榮知遇隻呆呆站在原地不動,像是這副身子走不動,又像是自己不願離去。

醒時方到未時,南榮知遇錯愕了一下,殿中熏香確實太濃,他又順手將香掐了。

“為何不似他身上的花香,又為何,我好似從來沒喜歡過熏香的味。”南榮知遇喃喃著。

提起筆來,落紙上。

一時不知做何,隻記花霽寒曾問過他:可會作畫。他那時應得好快。

“你不曾見過,那我便要贈你一幅。”南榮知遇眉眼彎彎,像是尋著了什麼稀奇的玩意。也不知過了多久,殿門被人輕扣起。

南榮知遇不耐煩的“嗯”了一聲,低下頭又繼續瞧著畫中人,隻是眉眼怎麼畫都不對。怎麼都不像花霽寒。

那人進來,瞧南榮知遇認真,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同他說說。

“我有話同你說。”趙溶瞧他沒用午膳,便是給他燉了碗甜參湯。

“何事。”南榮知遇知是趙溶,就收起那幅未完成的畫,走到桌案旁。瞧了一眼碗中甜湯,挑了挑眉。

“甜的,知你不喜苦。”趙溶仍是站著,也不打算坐下。

南榮知遇聽後,隻消片刻便將參湯喝完了。

“不是說有話嗎?我聽著呢。”得趕緊把趙溶送出去,畫上邊的墨都未乾呢。一會兒臟了便不好。

趙溶略微思忖,便開口:“你還記得,當年落水時,有人將你救上來嗎?”

南榮知遇不知他今日為何又提這事,也記得那時自己問過他了,總也沒什麼好聽的。乾脆就坐下了。

“是花霽寒。”

花霽寒這三個字緩緩出,南榮知遇方才坐下,這會兒又跳了起來。抓起趙溶的衣襟來,他一直知道!?就連最開始,自己傷花霽寒時,趙溶也是很快就站出來攔著。

“你一直知道!?卻一直不曾告知與我?”原來這不是自己多疑,原來他南榮知遇一直就是個傻子!

就好像誰都知曉那件事一般,獨獨漏了他南榮知遇一人。

“因為我那時根本就不想讓你知道花霽寒,現下隻是我悔了。我該讓你知道,他救過你兩次的命……不,算上四年前元都大亂那一次,你也算欠了他許多。”

南榮知遇麵上的戾氣還是不肯退下,緊緊揪著趙溶的衣襟。

憑什麼不讓他知曉是花霽寒?憑什麼!

“他如今不在了,引人出宮不過是要保全你。讓你揪出身後深藏的那個人,為的是大淩啊。你若再這般下去,大淩是如何?他又是如何?你至始至終都沒想過他為何要保你?”

南榮知遇聞言又鬆開了手,依舊不語。

“你甘願就這麼讓他當這個罪人,是嗎?”此時的趙溶更像一個魘,字字都讓南榮知遇涼心。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花霽寒不是罪人!

“你出去。”

趙溶走時還將瓷碗一塊帶了出去,南榮知遇這般,成日魂不守舍的模樣,任誰也不安。

他也不想說出花霽寒,可若不提花霽寒,南榮知遇還會是如何?趙溶合上了眸,好似能聽到一些笑,布滿了諷味。

是那藏在背後的人,笑得幾近瘮人。

南榮知遇愣在原地好久,他明白趙溶之意。側過眸瞧向書案邊,那幅畫不知何時讓他碰到了地。

他慌亂的跑去,攤開一瞧,墨漬將畫中之人暈得黑,還有瞧不清的雙眸。

“臟了,我給你重新畫一張吧。花霽寒,到時候你可不要笑話我。”南榮知遇指腹摩挲起畫中人的麵來,很涼,跟花霽寒手上的溫度沒多大差。

他坐在了地,是涼的。花霽寒,卻喜歡在這麼涼的地上赤足走。

“你回來之後,我定不會再放你一人出宮了。也不讓你赤足挨地,你總讓我欠你什麼,可我最不喜的,便是虧欠太多。”

抱著畫,細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