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南榮知遇手已經撐在桌上了,就看著花霽寒。那枝白花放在案旁,很安然。
南榮知遇將自己那碗甜粥推到了花霽寒麵前。
花霽寒這才抬頭看起他來,那碗粥他一口未動。
“你不吃嗎?”
“好甜。”南榮知遇沉聲說著話,笑得好柔。花霽寒再沒低下頭去,稍許怔神,又笑起。
“為何不讓他們送你喜歡的吃食。”
“我不餓。”南榮知遇手還是撐著的,眸中映著的青影,宛如一朵白花。也不知為何,會覺他同玉蘭如此像。
也許這便是花霽寒。
“折子回來再瞧,晚些我們去廟中,好嗎?”南榮知遇又將目光撇向了桌上的花,眸色稍稍黯淡,卻不被人所察覺。
“先忙完再去,不急的。”
“行吧,那霽寒就先用著膳,我去看折子啦。”南榮知遇說著起身就要走,花霽寒抓住了他的袖。
“總得吃些東西,我不想你餓著。”花霽寒扯得緊,南榮知遇隻好又坐下。還是方才那一碗粥,花霽寒沒喝。
南榮知遇方要接過來喝下,卻不想花霽寒又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
“我隻想與你一同用膳。”沒再接彆的話,南榮知遇也才明了。花霽寒方才在花樹下便說想要和他一塊用膳,他怎的就忘了呢。
是從何時起,他開始想著彆的東西了?
“花霽寒。你真的很好,對我也很好。”南榮知遇將碗中的粥吃得一點不剩,接下花霽寒遞來的花糕。
“慢些吃,噎著便不好了。”花霽寒看他吃得急,便要起身給他倒杯水來。
“不噎,你不走,好不好?”南榮知遇這回也扯著花霽寒的袖,不讓他再走,這是他的。
“給你拿些水來,我不走的,好嗎?”花霽寒將手抽出來。南榮知遇是愈發入戲,這倒叫花霽寒無奈了。
於是批折子之時,花霽寒在身邊,去偏殿瞧花時,花霽寒在身邊,午膳之時,花霽寒一樣在身邊。他不願再讓花霽寒走,用著最蠢笨的方法將人圈在身邊。
花霽寒最多隻是掩口笑笑,並未多言其他。
未時日正烈,南榮知遇還是攥著他出了宮,躍上宮簷。攥著那人的手,還是很冰,南榮知遇不想再顧。
“想去廟中,怎的不帶些東西去。他會餓的。”南榮知遇說著話,花霽寒想著就到集市上邊去買,也沒打算從宮中帶著去。
“此廟甚少香火供奉,你這大淩國君都不知他是何神,萬一是瘟神呢。”
“瘟神另有其人。”南榮知遇答得很快,幾乎是脫口而出。
花霽寒怔怔的看著他,有些不解,南榮知遇為何答得如此篤定,莫非真的有瘟神在淩國?
“瘟神是誰啊?”花霽寒問道。
“有,瘟神名號記這麼多作甚。”南榮知遇嘿嘿道,他隨口而出的話,哪知瘟神為何?又是誰?
市上有一家專做糕點生意的,南榮知遇帶著人過去。
“有桂花糕,買些?”
“嗯。”
廟前滯步,二人相互對視一眼,南榮知遇才推開門。
“南榮知遇在此立願,願花霽寒不再受病痛折苦。”花霽寒怔怔瞧著他,眼眶是溫熱的。他本就不懼,隻是有了惦念之人,便是不同了。
南榮知遇近來總喜歡碎碎念,夢裡也喚著他。掩不住的是久彆重逢的喜悅,可更多的是藏匿於心的憂。
是苦澀的。
“花霽寒攜願,願南榮知遇一世安平。”花霽寒也學著他,儘管話語稍顯笨拙。
南榮知遇再瞧那泥像一眼,不知是否錯覺,竟覺泥像笑了一般。南榮知遇也跟著笑,眸子裡竟是柔和,往日的戾氣再瞧不見。
出了廟,南榮知遇帶著花霽寒到橋底下去觀花。河上朵朵都開得極好,南榮知遇瞧上了一朵便要去摘。
“做什麼?”花霽寒瞧著他往前走,也不知他要作甚。
“你還記得這是我們第一次見的地方嗎,在水中,你的眸子,那時便讓我惦念。”南榮知遇還瞧著那一朵,他能夠到,也能輕易將花折下。
他還在想,那日花霽寒是如何同他一塊落下去的。若是他沒正好將花霽寒帶進水中,那花霽寒還會救他嗎?
他不敢問。
“可你那時還是沒認出我來。”花霽寒坐了下去,橋正好將一方烈日給擋住了。
“我第一次在樹下瞧見青影,便隻盯著他的眸子瞧。我以為喜歡的是桃眸,卻沒曾想,我一開始喜歡的便是花霽寒。”
“其實那日落水之人是誰,我都會救。不隻是你南榮知遇,你又何必如此記得。”
“是有些偏執吧。”南榮知遇說著,花霽寒沒接。他便又開了口。
“我早該尋到你,也許那時,就算你將劍對準我的心,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接上去的。”南榮知遇將花折了下來,回過頭,見花霽寒在身後瞧著這邊出神。
他往花霽寒那邊走了過去。
“淨說傻話,我又怎會舍得傷你。”花霽寒看著眼前的蓮,沒想接下。南榮知遇便一直托著。挨著花霽寒在這兒坐了好久,河中遊魚幾隻,倒是閒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