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知遇躲著花霽寒,而花霽寒一樣也在躲著他。一日下來,也不知能否再見一麵。
南榮知遇正批著折子,便見王因進來,在他耳邊低聲一句。他倏的抬起頭來。
“你說……沅王?”南榮知遇這可不知他為何來了,隻聽說過沅換了新王,卻也不知沅王究竟是誰。
正好去會會這沅王究竟是何神聖,竟敢親手撕掉二國之平和。
南榮知遇正出門,便瞧見花霽寒站在門外。他瞧見青衣會下意識的收回目光來,不知是為何,他怕見到花霽寒。
花霽寒自是注意到了的,不過也沒給南榮知遇添煩。望向了那棵玉蘭花樹。
他在這見了玉蘭快五個月,每每都能開在他的心頭。白瓣時會沾上水,時又過於乾枯。總是變。
南榮知遇往景殿中去,步子愈走愈沉,手抖得厲害。進殿時瞧見一個金衣坐著,正飲著茶。
因為是側臉,所以南榮知遇一直沒瞧出他的模樣來。正想開口,他便轉過身來,那雙眸子比上月見時要添上了幾分清冷。
是黎麟。
“你就是沅王。”南榮知遇嗤道,他不太想給這人麵子,不知道是為何。
“正是。”手中金扇一開一合,身上金飾無數。南榮知遇大致想到沅國是多有錢……不,或者是這個沅王多有錢。
“今日沅王前來,所為何事?”
南榮知遇一眼不想再瞧他,隻想他快些回沅國去,省得人見煩。
“我可以助你,且與淩國重新交好。”黎麟將手中金扇合起,放到了案上,茶香漫過景殿。他還是喝不慣大淩的茶。
“條件?”南榮知遇眯著眼,有些輕蔑的看著他。藏著的手還在不停的抖著。
黎麟忽的站了起身,帶起金扇子來,往前走了幾步。手中金扇還是不離。
“把花霽寒送給我,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美人。”
話音方落,南榮知遇手中再一次布滿了青筋。抖得更厲害。
“沅王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他又不是你的皇後,兩國交好,有何不可讓。”黎麟微惑,這淩國怎的連個人也不願交與兩國共好。
可是他忘了,兩國本就好,是他親手將這份看似寧靜的好給撕碎了。
“他就是朕的皇後,又如何。”南榮知遇麵上輕蔑一下便換成了警惕,花霽寒怎可當做是物贈人。
黎麟似有一瞬怔愣,隨即又玩起了折扇來。
“你的……皇後?”
南榮知遇一時說不出什麼話來,隻顧手中微痛。他不愛聽氣話,一點也不喜歡。
“罷了,我也不是這種拆散人家的惡人。我……我還想再見花霽寒一次。”黎麟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又是緊緊的捏住了那把扇子。
為何呢?
隻想再見一次罷了。
南榮知遇點了點頭,反正這人要當惡人也是當不成。可又因過於不適而落下幾滴汗水來。
黎麟得了允許,有些高興,不過瞧這淩國君麵色不大好。
沒多管,他同花霽寒有話說,與南榮知遇可沒有。
南榮知遇示意王因帶著人去見花霽寒,王因有些為難,可還是帶了人過去。剩南榮知遇一人坐在景殿中,陰鷙的看著前邊,眼中布滿了紅絲。
一滴汗順著他的臉,落了下來,沾到他那身黑衣上。手抖得厲害,重重的喘著息。
眼前的東西一度模糊不清起來,麵上神情更是凶惡。
“花霽寒……”好似瞧見一個青衣站在他麵前,用著同樣是凶惡的眼神看著他,手中有一把匕首,很鋒利。
不停的剜著他自己的手腕,南榮知遇看清了,那是……
半月前他用力捉著花霽寒,所弄紅的地方。眼前的人,在作甚?南榮知遇起了身,而後好似被什麼東西絆倒一般,再也站不起來。
身上好疼,眼前的花霽寒瞧他摔倒,便是笑了起來。那隻手,被匕首挑得都要露出白骨來了,南榮知遇爬著過去,身上全是刺痛感。
“花霽寒……不要,你不要再剜了,來剜我吧,我不怕疼……”
前邊的人同笑聲都愈發模糊,南榮知遇最後也沒爬起來,在地上睡了起來。
王因將黎麟引到了承陽宮前,讓他在外邊等一會兒。自己則是進去裡邊喚花霽寒出來。
花霽寒正在裡邊撿著花,很奇怪,方才一時便落了好幾瓣下來。不知是何原因,但總的他也沒再究。
“公子,沅王在外,說是要見你。”王因道了句,花霽寒剛好將花擺齊,便是出去見見黎麟。
黎麟還是那一身金衣,整個人身上就寫著有錢兩字。這麼說真的一點都不過分。
“花霽寒,你……”黎麟有些難開口,便是皺了皺眉頭。南榮知遇也該是用不著花力氣來騙他。
花霽寒瞧出他那點小心思,以往相處之時便有那種感覺的。
“謝謝你那日救了我,隻是我早便心有所屬。你也該擁有更好的,回大沅去吧,那兒,是離不開王的。”
黎麟聞言隻是淺笑,將那把他一直不離手的金扇子送給了花霽寒。
“送你了,既不可追,那便做朋友吧。”花霽寒接得有些怔,不過還是笑起。這金扇,他日日捏在手中,這回是說送便送出了。
送走黎麟,花霽寒回過來,總覺哪裡奇怪。問了身後的王因,才知南榮知遇還在景殿中。
他一時就亂了神,南榮知遇為何會一人坐在景殿?
“皇上一個人在景殿?”花霽寒說著將金扇甩給王因,他心揪得緊,跑著過去,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南榮知遇”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