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退下後,南榮景翊的臉一下子冷了起來。
“不知公子有何話要說。”楊欽言沉著聲,他二人離得算是遠。南榮景翊也勉強能聽到。
“黎麟。”
“黎麟?”楊欽言不知好好的,為何提這人。
南榮景翊不再開口,拿起酒杯,輕嘬一口。起身往楊欽言這邊走來。
“楊欽言,我不想讓南榮知遇再過這個冬了。”眸子中是偏執,還不知夾雜了什麼,很亂,叫楊欽言看不透徹。
“那花霽寒呢?你打算如何?”楊欽言開口便是花霽寒。
“又是花霽寒,你這回滿腦子都是花霽寒嗎?”南榮景翊像是將何事想得偏,說的話極其難聽。
“公子認為我滿腦子都是他?”楊欽言伸手攬住了他,隔著桌案,笑得極其柔和,卻讓南榮景翊生了慌。
翌日辰醒,花霽寒同往日一般,給南榮知遇送著食膳同湯藥。
今日臉色很白,但他沒多顧。湯藥還是如往日一般,送到了南榮知遇口中。不過這回南榮知遇手直接伸了過來。
他那溫熱的手又捉住了花霽寒,是無力的,這也應當是趙溶弄的。
隻有這般,才能延緩藥性的蔓延。也能讓南榮知遇身邊的人寬心,大抵是那日瞧見花霽寒手被捉得紅,趙溶不忍罷了。
“我得走了,阿遇快些鬆手好嗎?”花霽寒也隻想等到南榮知遇鬆開手,不作他想。
“不……鬆……”
他這回開口也蠻吃力的,一字一頓。瞧不清人臉,卻能從那句“阿遇”中認出了前人是誰,朝暮相處,是為喜歡。
“花,霽,寒,不,要……走,我,想捉,著你……”南榮知遇不知,自己的手是使不上一點勁的,花霽寒想要掙脫是輕而易舉的事。
隻是花霽寒也沒這麼做,他隻靜靜的坐著,在他身旁,眉眼間是數不儘的柔意。看著南榮知遇那雙無神的眼睛,他竟是有些心酸了。
“南榮知遇要快些好起來,好嗎?”花霽寒用帕子給他拭著臉,他不動,隻是眼睛不時的眨了眨。
大致又過一月,趙溶也覺他睡了太久,便又施了幾日的針。南榮知遇大致也能走下榻,不過他的戾氣還是被克著。
膳食清淡,基本就隻是放了鹽,或者說鹽都是放得最少的量。花霽寒陪著他吃了好幾日,他知道菜不好吃。想要另外給花霽寒燒幾道卻被他說了好久。
“我啊,就樂意吃這清淡的東西,你若是給我燒其他的,便是浪費了。你不心疼我還要心疼呢。”花霽寒說罷便夾了一些青菜,不見肉,比稖州鬨災那會兒還要淡許多。
南榮知遇扯出一抹淡笑,由他罷了。
“不覺中,渾渾噩噩過了一個月,玉蘭都謝了。”南榮知遇聲有些淺,眸子是直直的看著花霽寒,也有些彎彎的。
他每次都能感到花霽寒在他身邊,然後他會捉住花霽寒的手。那樣花霽寒就會一直坐在那兒,陪著他。
一個月。
隻是他總覺自己私心太重,他不肯放開花霽寒,不肯讓他走。他想做束縛花霽寒的那把鎖,他想讓花霽寒永遠待在籠子裡。
可是他又想,若是花霽寒不願呢?
“待明年花開,我與你同賞。”花霽寒與他對視著,彼此眼中都是對方,其中之意是難以言說的。
南榮知遇點了點頭:“說好了,要一同。”
二人都因飯菜淡口而沒再吃下去,南榮知遇挽著他的手,就要往外邊跑。正好碰上守在外邊的王因。
“皇上,趙大人說了,您不能亂走動。”王因恭敬說著話,但也沒有要攔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南榮知遇是誰都攔不住的。
果然,南榮知遇帶著人就出了去,在承陽宮中轉著。帶著花霽寒,而後又跑到偏殿中,說是睡夢中聽到花霽寒彈琴,這回還要聽。
手撐在案上,似是能表現得多乖巧便有多乖巧。
惹得花霽寒直笑不止。
“好,彈琴給皇上聽。”花霽寒抱起那張琴來,那日原來他聽到了,也就是說,他最開始的時候,便沒打算深睡下去。
他每一次在榻邊濕著眼,南榮知遇是不是也看得見?
曲終,南榮知遇笑了起來。他還想要習琴,想要花霽寒再教他。花霽寒也隻是點點頭。
對著曲譜,南榮知遇總想著碰上他的手去。總是不正經。
“皇上認真學。”花霽寒道。
“好。”南榮知遇答應得好好的,卻總能打亂花霽寒。花霽寒最終隻得無奈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