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午時末至申時初,南榮知遇一曲也未習成。花霽寒不打算再教了,收手時還是被南榮知遇捉住了。
“何時嫁我。”
花霽寒稍頓,南榮知遇許久不提,今兒卻是又提起來了。
何時?他不知。
“那得挑個好日子,做你皇後。”他思忖許久方道。南榮知遇沒多大力氣,若說要捉著一個人,那人不願也很快能鬆開他。
花霽寒反捉著他的手,看著手心那道疤。
“那便,你生辰那日如何?”南榮知遇也側眸瞧了一眼,隻是不知花霽寒為何看得入神。可能是因為像玉蘭。
“那紅袍你可得幫我穿上,肯定很繁瑣。”花霽寒輕按了一下,南榮知遇隻覺得手中癢癢的,看了他好久,方應道。
“那自是要的。”
瞧不見花霽寒的臉,烏發擋得正好。他還是俯著身,挨著南榮知遇。
琴身上邊玉蘭入目,是永不枯敗之相。
可能是南榮知遇沒有說些什麼,花霽寒就一直按著,也不帶停的。南榮知遇空著一隻手,卻不知要作甚。
“你瘦了許多。”花霽寒聞言頓時一怔,鬆開了手。
不知是想躲什麼。
南榮知遇瞧他躲著,便也沒再說下去,想要再捉住他的手,又被他似不經意的避了過去。
“哪裡瘦了?”花霽寒站了開來,不再挨著南榮知遇。
南榮知遇無聲,收著手,瞧琴身上的玉蘭,突然就有些不好看了。他知道,那是什麼原因。
花霽寒站得遠遠的,眸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
殿內是玉蘭香,那枝玉蘭也同外邊,謝了。乾花被花霽寒收了起來,不知錦盒何處,亦無意究。
餘光量著青衣,其多變。
起身便回寢殿,不再聞誰聲。
入夜,楊府中,白衣立在簷下,這回少了貓。身後卻是一直有一人。
“楊欽言,你上次冒進,可是知錯。”聲清冷,卻也沒有半分責怪之意。
楊欽言靠在門前沒出聲,似在假寐,唇角微微勾起了。
南榮景翊看著不遠處跳動的幾個黑影,動作還是太慢了。
“你說南榮知遇現下在做什麼?”南榮景翊方道出口,楊欽言就抬起了頭來。南榮知遇臥病於榻上一月有餘,朝事荒下了許多,這回在做甚,還真是叫人難猜。
“不敢斷言。”
“北疆的花,是你告訴我的,他用了這麼久,你也該想到是如何的了。”南榮景翊說著像是戲謔,隻是過於的平靜讓楊欽言以為方才是錯覺。
絲毫尋不著一點他往日的模樣。
楊欽言還是不開口,對於南榮景翊這般,更多的是無奈。開始不過以為他想為母親報仇,可後邊竟是愈發亂了,就在那日他晚歸後,尤為明顯。
究竟是他失了本心,還是自己過於心仁?他不想知道。
隻有,走過的路,是自己所選,再不可回頭。
天間不見月,似是被什麼所擋住。遠處不停有黑影在跳動。
南榮景翊養這些人養得久了,那年身死宮中,從釘死的棺中出來時,他便讓楊欽言給他尋些人。是隻屬於他的侍。
元都安靜了許多日,南榮知遇也是少上朝,一日下來,折子也都沒見幾本。
若說這一月什麼都沒變,南榮知遇多少是不相信的。
入夜。
“這會兒朝中無事了?”花霽寒問了聲。
“病了倒好,折子也都不必批閱了。”南榮知遇坐在偏殿中,也是坐了好久花霽寒才開的口。
花霽寒臥在榻上,這會兒也正瞧著南榮知遇。
南榮知遇麵前是一碗湯藥,隻是花霽寒久久還不下來喝。
“先來喝湯藥吧,涼了就更難喝了。”
花霽寒還是不肯下來喝,再等等也無妨,喝了總也沒讓自己好受多少。
“放一放吧,這麼久了,南榮景翊都沒動靜,你不覺得怪了?”花霽寒的聲音好似在耳邊傳來,南榮知遇下意識的轉過頭去,花霽寒依舊是在榻上。
目光沉了一下,而後又裝作了無事。
“不知,你覺得他會如何?”南榮知遇淺淺笑了一下,花霽寒覺得無趣,又轉了個身去。這回他不再想看南榮知遇極力想要打掩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