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滾 一張陰翳沉鬱的陌生麵容(2 / 2)

重圓(雙重生) 紅埃中 5403 字 11個月前

什麼是真的?

是他喜歡表妹,才會為她出頭,鞭打溫滔,亦還是表妹身份低微,不能嫁進公府,要被他人看上去做妾!

“既住在我衛家,便是衛家的人,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

她們的麵目被衛陵記住,他壓著嗓子沉恨道:“滾,全都給我滾!”

姚崇憲等人聽到這邊聲響過來時,就看到一幫哭的姑娘們,其中還有秦枝月,是他姐夫秦令筠的妹妹。

姚崇憲見她哭地稀裡嘩啦,衛陵竟怒到執鞭,忙過去細看,幸好沒誰被打。

“你做什麼要嚇她們?”

他直接問衛陵,語氣也不好起來。秦家和姚家有姻親,他不能這樣看著秦家妹妹被欺負。

接著就有人憐香惜玉起來,也跟著說道。

王頤疑惑地看著。

他沒有開口說話。一是根本弄不清楚狀況,就不要率先替人出頭;二是他不認為衛陵生氣成這樣,是無緣無故的。

衛陵這個人,他是信得過的。

衛陵直接看向姚崇憲,想起他和秦枝月的關係,怒中生出冷笑:“你自己去問她。”

姚崇憲又惱地去問秦枝月,但隻得哭聲。

這時,另一群人趕到,是衛虞聽到秦枝月和幾個人過來要遊湖,也帶著剩下想玩的姑娘來。

誰知才到半路,就見小道站了好些人,男男女女的。

混雜一片哭聲。

被嚇的姑娘們見到更多人來,索性放開聲來,熟識的就抱在一處。

後麵跟著的薑嫣看到這幕,聽到身側的姑娘說起緣由,些微驚訝,再抬眼看向衛陵,倒是生的絕好一副容貌,可惜不過一紈絝子弟,不學無術。

還為個表姑娘和那麼多人作對,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衛虞也看到了三哥的樣子,就知準是他惹出的禍,跑去他麵前,都還未問出口,就聽三哥問:“表妹呢?”

衛陵將所有人都看了遍,並沒有看到她。

“表姐說是去換衣裙,卻沒再回來了。”

衛虞不明白三哥為什麼問表姐,但看三哥鐵青的臉色,她還是先說了,自己也奇怪表姐為何沒再回來。

衛陵聽罷,徑直離開,沒再管身後眾人。

楊毓帶著元嬤嬤趕到時,看到眼前亂糟糟的人,真是頭都大了,等理清事,好不容易將人都安慰住,天色已黑。

*

這天夜晚,衛陵第三回做夢了。

他夢到自己怎麼也睜不開眼,晃晃悠悠地,似乎在一艘小船上。鼻息間,能聞到荷香和酒香混弄一處,濃鬱地有些窒悶,讓他昏沉頭痛。

耳畔還有錦鱗躍出水麵的波動聲響。

惺忪朦朧,頭頂荷葉的簇簇綠影移動著,有少女的嬌笑聲從遠處傳來,漸漸地,離他越來越近,能聽到她們的說話聲。

“這朵好看,花瓣那麼多呢。”

“摘那個,蓮蓬好大。”

“哪裡?”

“快將船劃近些,喏,就那個。”

……

衛陵想要掙紮起身,陡然地,有人拂開荷花枝蔓,他的眼前映入明光,便見成片碧荷間,另一艘小船探出頭,而船頭坐著個女子,穿著霽青薄裙,手裡抱著一捧荷。

瞧見他,似乎吃驚地臉龐都紅了,飛速看他一眼,就轉身坐去另一邊。

衛陵認出了她。

今日在衛虞帶來的那堆姑娘裡,她在其中。

但為何這次做夢,夢到的不是表妹?

他轉目去尋她的身影,怎麼也看不到,沒有再理會一眾姑娘們相互推搡,想朝他說話。

衛陵自顧自地拿了船槳滑動,想要去找她。

水麵波瀾,散著酒氣。他看到船裡有好幾個酒壇,是喝了那麼多嗎?

衛陵劃著船,頭昏腦漲讓他劃地愈來愈慢,最後到了藕花深處,再不能朝前。

還是沒有見到她。

衛陵放下船槳,站起身,想要叫她的名字尋她,卻在抬眸間,止住聲音。

遠處的雙燕樓,她正站在窗邊望過來。

她把方才所有的事都看到了。

衛陵心下忽地急迫起來,無根無由,他想要說些什麼,可兩人仿佛相隔千裡萬裡。

隻能到她身邊去。

他再次拿起船槳,卻被水裡的什麼纏住,往下拖拽。

緊隨著,船身劇烈搖晃起來。

一切都來的太快,衛陵來不及反應,就摔進湖裡,接著手腳就被大團濃綠的東西纏住,將他朝深處拉去。

冰冷的湖水淹沒他的口鼻,極快充盈他的肺,讓他難以呼吸。

衛陵在水下,沒有看到一朵盛夏的荷,隻有澄澈湖麵上浮著的細碎金光,從他麵前緩緩流過,似乎他正在失去很重要的什麼。

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眼前開始渙散,竟看到一個人跪趴在水麵之上。

她眼睛通紅,淚水不斷掉落進湖水中,不停地叫他“三表哥。”

衛陵看著她,哭地那樣傷心,像要將滿腔心意都哭出來。

“三表哥,我一定會救你的。”

她伸手進水裡,想要拉住他。

衛陵本能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卻在即將碰到時,手指微縮,沒有去拉她的手。

湖水很冷,她拉不住他,更救不了他。

衛陵感到身體越來越輕,往下沉墜,瀕死的感覺讓他難受萬分,眼前愈加模糊。碎光隻剩一線時,他卻聽到“嗵”的一聲,有人跳入湖中。

“曦珠!”

衛陵驚醒坐起身,大口喘氣,胸膛起伏不定。

怔然片刻後,他掀開帳子走下床去。

天色未亮,他從銅盆撫水將臉上的冷汗洗去。

抬起頭,透過架上的鏡子,衛陵看到一張陰翳沉鬱的陌生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