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畫畫了,不過畫畫的原因倒是記得很清楚。
大約是穿開襠褲時代某一天,自己很認真照著家門口睡覺的貓咪畫了一幅“睡覺的貓咪”,交到美勞老師那裡,被評價了一句健司同學畫了“一坨好看的毛線團”,蓋上小紅花挺委屈地拿回來扔在垃圾桶裡,隨後又被他老爹撿出來貼到牆上,他爹很氣憤地說:太過分了!居然說我兒子畫的是毛線團,在他挺感動地想哭一哭的當口被摸著頭說“爸爸知道你畫的是我們去年冬天堆的雪人,爸爸真的好感動。”
於是他就一腳踏上了努力區分“睡覺的貓咪”、“一坨毛線團”和“去年堆的雪人”這三個東西的不歸路。
不知不覺就成了習慣。
習慣這個東西很微妙,其實不是與生俱來,但是表現得很“與生俱來”。
習慣的事,做了不會多一點,如果不做就會缺一點,習慣的人也一樣,有了人生似乎還是一如既往,如果沒有……
停下筆,恰巧看到一絲微弱的冬陽,吃力地穿過厚厚的雲層,淡淡地撒下來。
真是暖冬啊。藤真習慣性地拿筆戳戳額頭,眉眼間的笑意如沉在杯底的茶葉片,緩緩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