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說他住在二十二樓，牧就從頂樓倒著數下去，看著那些一模一樣的窗戶，突然想起他在衝繩的二哥大學時候發神經，跟家裡鬨獨立，打死也要搬出去住，那段時間家裡氣氛總是不對，他總能聽到老媽苦口婆心地念叨一個人住誰做飯給你吃，然後他二哥總是千篇一律地答大不了我吃方便麵什麼的。

那時海南已經和翔陽死磕上了，他和藤真也都是隊長了，晚上練習賽後兩個隊還時不時去洗劫拉麵館，有一次他便趁空問藤真：藤真，你一個人住？吃飯怎麼辦？

“自己做啊。”藤真莫名其妙地回答，“怎麼了？”

他笑著說沒什麼，低下頭去繼續吃他的麵，心裡感覺又辛酸又驕傲，一晚上都怪怪的。

藤真開門進去的時候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牧一激靈，眼前閃過關東霸王那張熱情且脫線的臉。他先很小心地探了個頭進去，發現除了藤真沒有其他人，疑惑著走進去，就看見藤真放了手裡的東西，走到玄關旁安置的祭位，合掌拜了拜。

“我回來了。”藤真合掌對祭位說著，光影將他帶點撒嬌表情的側臉映襯得很美好。

牧隻看了一眼，心就空了。

因為不常在，四處的窗簾都拉著，牧去給祭位上香的時候藤真跑去把窗簾都拉開。本來昏暗的房間一下子亮起來。照片上的女性也突然亮起來，有一瞬牧覺得她似乎就這樣笑起來，笑得很燦爛，燦爛得和她在的那個位置不太適應。

藤真看看發呆的牧紳一，很得意地說:怎麼樣，我媽是大美人吧？

牧莫名其妙地想起某次自己嘗試和藤真他爹溝通，那個所謂縱橫四海的大佬提淚橫流大嚎著說小健他媽是大美人的場景，心有餘悸地認真回答道：

美！

說完回頭看看背光站著的藤真，又補充了一句：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