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過去牧便確定畫板上那個人是自己。
並不是因為在特彆的日子裡這些事看起來都很特彆的預感,也不是因為和藤真多了些什麼少了些什麼的微妙間距,因為那個完整的形象,那些全心全意組合在一起線條,真的就是牧紳一。
他閃念想,這是不是不太符合藤真的風格?因為長久以來在他腦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所謂標榜精神甚於形式的藤真流作品,最大的特點就該是“看不懂”。
然而現在擅長看不懂的藤真健司居然畫了一個連藝術白丁牧紳一都能看得懂的……牧紳一,讓人不得不使勁眨巴眨巴眼睛已確定不是幻視。
那是個正在擺普通投球姿勢自己,剛好是起跳的一瞬,還不到需要爆發的高點,手臂內斂,球穩穩當當握在手心中,沒有對抗,沒有飛躍,而是那個自己每天都要重複上千百次,最尋常的場景。
可線條又那麼不尋常,有些地方有奇妙但恰當的拐點,好像什麼東西在某個中規中矩的框架中蠢蠢欲動呼之欲出,沿著拐點看過去,整個輪廓突然有了流動感,牧為自己的這個發現吃了一驚,等再湊近一點看,突然恍然大悟又莫名驚訝地啊了一聲。
這是一幅拚貼。
“就是用搬回來的那些雜誌做的,能剪完整的球員都儘量保留了。”
藤真解釋說。
牧抬起頭,正對上他朝下望的眼睛。
藤真突然有些慌亂地把目光轉到畫板上,僵硬地說,“這裡有幾千個NBA明星看著你啊,你要好好努力。”
牧的注視就這麼粘在了他微微側著,輪廓美好的臉上。
良久,他聽見牧低沉的聲音對自己說:謝謝。
牧說得很鄭重甚至緩慢,他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異常亮的光彩的眸子,捕捉到自己說完謝謝之後,對方嘴角悄悄溜過的淺淡笑意。
“這是真跡,你收好。”後來藤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