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問你們，今日這關，你們還闖不闖？”四月不為所動，隻是冷淡提問。

“闖。”我與雪鵠、琥珀二人，異口同聲。

似乎是多見了幾麵，雖然他麵上並沒甚表情，我卻可以看出他眼中微光，隱隱好像欣然又好像有擔憂，他沉了一沉，隻是點頭道：“我帶你們進去吧。”

我連忙搶前一步，伸手攔在他身前道：“神君可否給小靈解惑？”剛剛看他熟悉那怪獸的軟肋，絕不會是偶然出現在此處。

四月道：“你要問那魔獸之事麼？”

“是。”

他略有沉吟，似乎不便。

我伸手托出一泓靈輝，合在傷口上，原本應該複原如初的傷口毫無變化，問他道：“這乃是魔界妖獸，對嗎？”

若是真的，魔界妖獸與仙島五行應是相克，如何能夠興妖作怪？

四月喟歎道：“你們知道這些，恐有危險。”

雪鵠搶問道：“芍藥花神風離下界，是否也是為了此事？我姑丈說要提前出關，必定也是為此了？”

看情形四月有些不願多言，卻還是點頭道：“江南白氏，果然不凡。”

三位神仙人物都有所行動，這魔獸來者不善，必定不是偶爾侵擾。我回頭想問琥珀她幾個姐姐是如何遇襲，卻見她哭花的一張圓圓小臉，還是個小孩兒樣子，著實不忍再追問。

四月道：“必定是怪獸自石縫中冒出來，如黑煙籠罩狀，發覺煙霧化作實體，已肢體不全。”

琥珀還沒聽完，就抽噎起來。

我心知他見到我看琥珀的眼神，這才答我，連忙去哄琥珀，扭轉了頭。

雪鵠道：“這魔獸厲害，神君方才所說彌傷修身咒，可采萬靈為己身，它在這第二關入口處埋伏襲擊，不知吞噬了多少仙靈，這些修為若都為魔界所用，隻怕……”

四月道：“不單單是此處，還有一些地方，我剛剛去一一探查過。這樣的魔獸不止一隻。三年前蓬萊仙山臨海，上得九重天的各路仙靈少得驚人。今年我作為送花靈的使者上島，看看可有蹊蹺。這事情你們知道便知道，不要再說，過了關便回去吧。”

說著話，將雙手平伸，停在我與雪鵠的頭頂上方，隻覺得天靈處微熱，洪流潺潺流過肌膚，傷處迅速平和收斂，複原如初。

四月道：“這隻是暫且封住傷口，還需你們回去慢加調理。”

我與雪鵠見他不肯再說，隻得便去過關。

我十分想單獨問他我心中許久的疑惑，卻又怕人言嫌隙，隻得帶著琥珀辭彆了他，方走出了兩三步，忽然心中耳邊，四月的聲音響起：“看到她們，莫要憤怒。趨利避害乃是常情。

怎麼？

我沒有回頭。我知道他隻將聲音傳來，就是不要我表露。莫非他知道月綿和娜娜藏在哪裡？她們沒事，我自然不會生氣。

行到那獅子洞口，隻見巨石如獅，獅爪牢牢扣在地上，擋住了一小半洞口，更顯得洞內幽深，黑暗如夜。此時天色微霽，似乎將有雲雨，洞中有霧氣逸出，狀若輕紗，繚繞在山坡之上。琥珀一把抱住我的腰，不敢看洞口，周身顫抖道：“我大姐姐一進去，就…………”

雪鵠擔憂地皺眉：“是啊，這洞是要依序一個一個進去的。進了一個人，洞口便有一股大力封住，除非這一個人過關，不然旁人進不得。”

我忽然想到一個遺漏，跌腳道：“糟了，不知這一關出來之後是否安全，不然叫琥珀先去便好。”

雪鵠笑笑說：“出口在山背後。你先進入吧，琥珀跟在你後麵，也好保護她。我墊後，也不至有大事。更何況……我是絕過不了這一關的。”

我想起她說必定要過不去第二關，心中一沉，她這樣做，必有緣故，究竟是為何？

雪鵠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笑意在她臉上，顯得雲淡風輕：“你過去等著琥珀，等我過不去，還要回到這裡的，我再去出口的地方尋你們。”

我欲言又止。

她隻是笑了又笑，見我依然愁巴巴地看她，皺眉道：“去吧，我有我的意思。”

我啞口無言。想了想，知她方才一戰，元氣有損，若再遇到那魔獸，隻怕連抵抗一二招護命都很勉強。便從袖中取出嫦憬夫人贈與的玉瓶，取了一粒元丹握在她手裡。

雪鵠與我心照不宣，隻是低頭收藏，不必多言。

琥珀依依不舍地鬆手，說一句，姐姐小心。

我便笑笑，回頭鑽入那狹小的洞口之中。

一入洞中，如沁入墨海，眼前好久才能看清事物，隻見光影熹微，煙雲嫋嫋，洞中一方空地，中有仙人坐像五座，相對圍坐，法相莊嚴，多年風雨侵蝕，已難辨麵目。仙人像中心有一舊蒲團空置。我靜靜走去盤坐在上，抬頭見一石壁，上有深深凹痕，書寫了一首詩詞言到：怪石紆回一徑深，陰陰古洞納潮音。仙人丹灶知何在，分得煙雲擁碧岑。個個字大如鬥，飄揚若飛，風姿仙逸出塵。

我正凝神看著，忽然覺得那些字個個發出光彩來，又見五色金花一閃，眼前正對的仙人像忽然化作一位光中仙人，似影似霞，亦真亦幻，開口道：“何人闖關？”

我連忙朗聲回答籍貫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