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現(一) 手上看不清如何動作,三……(1 / 2)

千山四月天 清深不壽 3790 字 10個月前

一步踏入西城城門,便見到幾丈外一道門龕之處,倚著一個人影;青色直裰,陰影半麵看不清麵目,伸出手來一招,便隱入了黑暗中。

忽然有一閃的畫麵,仿佛他在樹上,身倚碧綠枝,邪魅地向我笑著。卻隻是朦朧,不記得是何時出現過。

是否上蓬萊前,我真的見過他?是否我真的……殺了千秋?

“多謝。”

他伸出手便從我手中取過了銅牌,拿在手裡掂了掂分量,笑得十分輕佻。

我撲過去,將手觸在月綿頸上,她的修為散了大半,卻看不出是哪裡不妥,連忙抬頭看住他的身影,冷聲道:“放了她!”

“用你的修為,可以補她的傷損。”他搖了搖頭,眼眸飄遠,一把低沉嗓音,冰冷如落大雪。

哈,卻是我早猜的準!他是絕不肯隻要一道銅牌的。左不過是先要我的修為,再要我的性命。他以混沌屬下的身份上達九重天,如何肯留我這一個知他底細的隱患在這裡!思及此處,我心思倒有些轉了,原是沮喪悲戚的,卻化出不平乖戾來;我自上不得九重天,憑什麼單就要成全了你?

想了一回,便是計在心頭。

我故作一怔,大怒狀道:“你……你說過隻要我取來銅牌就要放她的!”

他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等他笑完,忙道:“你身上的修為,尚且不能接近高塔取銅牌,怎麼能進蓬萊閣受神仙遴選!你不要月綿幫你隱藏氣息嗎?”似是閒閒說著話兒,手底自袖內暗暗取了那風離的玉瓶出來,就將最後一枚元丹化了在月綿口內。

無酌息了笑,似乎有些驚訝我要說些什麼,壓低了一邊眉頭仍是不語。

我又道:“你用得著她,要封住她的神知,方法多的是;你偏偏散她的修為。你這是為什麼呢?”此時月綿眉睫閃動,周身氣息亦不再散發在外,緩了一會兒,終於有些幽幽醒轉來的意思。

他倒沒察覺的樣子,隻盯著我的眼,似是有了些興趣聽我說。

我便笑了:“我用修為救她,自損大半,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殺我,化用我的軀殼上那蓬萊閣,是也不是?”

無酌聽了,竟是朗聲酣暢大笑起來,邊笑邊指著我,口內道:“既是你這般伶俐,我也不用多費周章!”

手上看不清如何動作,三尺劍鋒精芒暴漲,直襲我頸間。

這麼容易讓你得逞!我算是白費心機了!

我手掐“破西風”勉強擋下一擊,腕翻轉手指扭,將鋼鞭橫衝著他的腳腕便掃去。

他自然輕巧地隻一騰身便躍起躲過,這一躍起,正露出背後的門龕來,我手內猛力一推,早將抱在手裡的月綿扔了出去,幾回翻滾,她便跌出了門龕,落在西城樓廊之內。

無酌回頭就欲抓她,我已揮鞭纏上,叫他不得閒空。

以“寒煙沙”裹住他身形,叫他不辨方位,以“掃寂漠”各個方向劈頭打去,更添“洗香羅”一些纏人招數千變萬化,皆是些借力取巧,以招數變化纏鬥幾番,雖是皆被他化解,卻引得他幾分精力,叫他顧不得去抓廊上的月綿。然而畢竟我隻是全力拖住他,他卻隻是一心出殺招要結果了我。加之實是技不如人,一傷兩傷,隻不過須臾,我周身便大小淋漓了傷口血痕。

背後卻聽到月綿尖得發抖的嗓門,驚叫一聲。

我連忙要喊,叫她莫要管我,快走逃脫;卻是還沒出音兒,已聽得腳步聲飛快跑走,遠遠消失在走廊儘頭。

我走了心思,一招擋空,無酌青鋒直送,立時就捅入了我肩膀,卻待一絞之時,我急叫一聲:“慢!她已出西城,蓬萊仙閣之上,難道還有旁人幫你掩飾氣息?”

無酌的右手,用力握得指節發白,生是打著顫鬆了下來。我趁他還猶疑未決,急往後一撤步,隻聽“噗”的一聲鮮血便淋漓流出,我顧不得許多,回身便逃竄而出。

從不知道這西城內如此巨大,走廊側的門龕內原來層層疊疊,曲彎回圜淨是不明去處的通道。我還沒逃出幾步,背後強大的威壓已逼人而來,劍氣冰冷,在我脖頸後背之處來回躥動,不覺這一片黑暗,如寒冬一般。

他追在身後,一劍一劍儘是要命的殺招,我掐出“破西風”擋了一回兩回,一回弱似一回,要回身抵擋,又更加逃命不得。狼狽逃著,肩上傷口劇痛,每一揮鞭便鑽心裂肺一般。想也知道這樣跑下去,怕是堅持不得太久了。心內忽然記起,前日哈默偶然提及那遁地之法,他曾隨口說了法訣,卻是沒說清楚,我們也並未修習。

此刻緊急,哪顧得上那許多,我一邊繞起鋼鞭絞住無酌刺來的長劍,一邊憑著依稀的印象念動法訣,照哈默所授之法流轉修為。隻覺腳下一空,似忽然踩在水麵上般,竟是哧溜一聲墜落了下去。

頭頂上傳來無酌一聲怒吼,再抬頭時,已僅餘一片黑暗。當真躲入了這地下壁壘,無酌雖法力高強,卻無這遁地之法,想來也追不得我了!

我心中才剛一喜,緊接著就覺得不對。

那日用哈默的土遁法訣,橫豎上下前後,皆可自如活動,身子隨便遊弋,便可像漂浮空中一般移動自如。今日倒也可動的一二,卻是萬般掙紮方可行動一分。且試了半日,隻有周身前後左右的三尺來多地方可動,再多,居然就是無論如何也動不得了!更為甚者,就連返回地麵之上,我也隻覺頂在地殼子下頭,使儘了力氣,竟就衝破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