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替我找,此地方圓千裡,可禁錮了天鵝仙靈。或者找有沒有道人也可以。助我此番,必有重謝!去吧!”
我將手一甩,大雕抽翅騰空,直似平地起了一陣小旋風似的。再看時,已化作高飛的一個星點。
又等了一忽兒,向前行了數裡路,側耳隻聽得身後有什麼飛掠之聲,心中喜悅,必是那大雕得信而歸,如此之快,倒是我沒想到的。
才回了一半頭,就覺得不對,那絕不是雕!竟是個人形的黑影,疾風般直衝我飛速撞來!我心中一凜,右手已從袖內摸出鞭來,左手五指撚動便是一泓法泉,凝做一道巨大的“破西風”。
轟隆一聲。
眼前如放了一個巨大的炮仗煙花,兩道法力生生碰撞在一起,火花爆開,爆到半空裡又炸出光弧,弧光七色,發出鳴響飛出好幾丈遠。
“你怎麼這樣迎接我呢?雖然我喜歡花火,但是你也要告訴我,我才好準備啊。”隔著濃濃的餘煙,話語低沉,微含的笑意如春風習習,磁音如在耳邊,這聲音……
“是…………泰兮?”
此時餘煙已化作嫋娜幾絲白線,隻見對麵仙君一身暗赭色華服,烏發上卻未佩冠,隻一根銅簪,猶若一痕流雲浮過;鳳目笑彎如月牙,俊麵明淨如秋水,步飄如遊雲,身矯如驚龍。慢慢向我走來時,滿麵的笑意中,總似有一層霧籠蓋著,隻有那雙眼睛定在我身上,驚喜萬狀一般,竟似有淚!
“千圍,果然是你,你……長大了不少。”
我笑著點了點頭,他對我的態度,總叫我有點受寵若驚,搞不懂他是什麼意思。可他卻實是善意,至今也並無十分過分的唐突之舉,這……我也隻好隨了他。
他已越過方才被我二人法力炸黑的焦土,笑意融融一把拉住我的手道:“我知道你下凡,特意來找你。走,我們去喝酒。”
喝酒?
找我?
特意?
知道我下凡?
泰泰…泰……泰兮……你你……你該不會就是無酌假扮的吧?
我心中疑竇叢生,也不知一刹時錯了哪根筋,居然伸出手去,就一把擰住了泰兮的臉皮,往側麵就是一拽。
“啊!!”
“啊!!!!”
我倆都叫了起來,我叫的竟比他還大聲……
“那個……對不起,我……”我隻覺得麵上燒得快冒煙,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方才的行為……
泰兮捂著臉,皺著眉,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即使這樣,那眼目中扔有三分寵溺在閃光,伸出一根手指來,就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道:“調皮了是不是?你以為我是無酌?”
“你……你怎麼知道的?”你這麼神通,倒讓我覺得你越來越像了。我盯著他越來越近的臉看個不停,全心全意都在想,若他是無酌假扮,我要怎麼才能拆穿他呢?待連他瞳仁中我戒備凝眉又嚴肅的臉都看清的時候,才警覺離得太近,已經快要貼麵在一起!!
他忽然一緊臂膀,我已被摟入他胸膛之中,緊得好像要嵌進去,由不得我不尖叫:“泰兮!我同四月已經……”
“不要說!”
低沉而堅定的命令,不容置疑,不容反駁,忽然又變成軟語呢喃:“彆說出來,就讓我抱一會兒……”緊接著就是快要讓人窒息一樣緊緊的,卻沉默的擁抱。
我瞪大眼睛,隻覺得周身骨節都在哢哢作響。他這樣……好像曾經失去過,就再也不肯鬆手……
終於等到他鬆開。
我長長地吞吐氣息,不想讓他看見,我被他擁抱過後,好像快被憋死一樣喘息。雖然,真的好像快憋死了……
“對不起。”他忽然道。垂著頭,眼目沉在陰影之中,看不分明,話語依舊是謙和有禮,溫潤低磁,“我並不是無酌,我……”
他似乎有點混亂。
我連忙道:“恩,我知道,你的法力不似他,我也不知剛剛……是怎麼想的……大約是太慌張了。誤擾了…泰兮你……”
我本想說,誤擾了神君,卻是誤擾二字一出,是客氣話的意思,他神色已凜然一變,我忙咬住了尊稱,換出泰兮在口裡。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鬱鬱不得解,愁愁無儘頭。
我想了想,輕聲道:“方才你說,我們去喝酒?”
他似回過神來,抬了頭,目光也依舊明朗了,淺笑道:“對,此處自有好酒,不同於江南。就隨我豪飲,邊等候你的信使吧?”
雖是問話,卻已伸了手扶在我肩上,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