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珊瑚 四月,你終歸是個不通之人。百……(2 / 2)

千山四月天 清深不壽 3659 字 10個月前

若是帝君安陵,可還等什麼藏什麼呢?直接便將我同月綿尋個由頭除去便是,此時既然不動,必不能是他。但偏偏他是那日做了這三類中的一個,若是四月查探起來,豈不多有嫌疑,行事自然是大大不便當的。

四月卻隻是沉了麵容,思忖了一陣子,正色道:“三日之內,我會給你交代。”

月綿抬起頭來,驚慌之色一閃,又低下去。

我卻猶豫了起來。

原本我隻要點頭應下便是了。既然他這樣許諾,他查出什麼結果,其間所為又有什麼後果,自然不關我事。我也知道,他一貫是謹慎恭謹的人,斷不會急功近利,為眼前一點小小謎團便行差踏錯。

我卻放不下心。

我輕輕歎出一口氣去,斟酌再三,終於道:“神君不必為難,切莫要行了魯莽衝動之事。”

他飛快地答道:“我自不會。你還不知我麼?”

一句話說完,一雙眼睛如鐵釘子一般打在我身上,目光冷硬之中,竟似含情!

月綿一伸手,扶在他臂上,他卻隻是盯著我,並不為所動。

我忽然如醍醐灌頂。他不會行魯莽衝動的事,我難道不知麼?

將來不會,之前,也不會。

之前……自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情願而處之。他從不肯衝動魯莽行事,何況定親求娶!

那麼,為什麼??

四月,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說?何必哄得我這樣苦?你今日終於寄我一言,當日又為何不能告訴我一二句話?你反問我竟不知你,這樣刺心的話,難道就沒想過你傷我之深?難道說那一句苟無相負,便是一道暗語?要我無言無怨等你解釋直到永生永世?

月綿忽然站起身來,身如纖柳,嬌姿勝蒲,斜斜一福便拜了下去:“千圍,我該謝你指教才是。如你今日不來,我與四月,當真是防不勝防,毫無頭緒。”說話之間顰眉如清波一痕,眼神雖失卻了大半靈光,卻依舊晶亮珠玉一般;這樣一雙美目,盼盼地濺下淚來,莫說旁人,便是我看去,也是動人不已,使人不由心房深處疼痛起來。

我半晌才想起,該伸出手來扶她才是,卻有四月已將她穩穩扶回了座位之上。倒叫我不知如何處置,隻得起身便要辭去。

瑜兒同玥兒早在外頭候著,聽見我微微大聲說道告辭等語,便早迎了來,一左一右扶著我便向外走。

走至府門,我早便同瑜兒吩咐過,不願抬頭看那大鏡,叫她隻管扶著我走就是。卻被背後一聲喊,把我叫住。

四月快步急走追來,衣袂都翻飛而起,走到我麵前,卻又停住,把手裡的東西往我手裡硬是一塞,大聲道:“你怎麼竟一點不改!!還是這麼……”話到一半,竟說不下去。

他那樣的神色,卻叫我忽然想起蓬萊島上,我用儘了修為助他補傷,又不肯收回送他的花神元丹……那時的他,便是這樣要說什麼又全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欲說無言的樣子……

四月。當日我不能懂的事,今日卻是我不肯懂,不願懂的。

我低下頭,手中是他昨夜送來的寶珠珊瑚。我早安排了,讓瑜兒交還給玄壇府上。他卻好像不肯收回似的。

“四月……”我輕輕將珊瑚取出盒來,雙手捧著,“你這一番辛苦,是為了何等情意?”

若是為曾有鶼鰈之情,豈容一株珊瑚草草了結?若是為愧疚之意,又哪裡是一株珊瑚便賠的起?又若是你要說什麼旁的,你府內那嬌嬌的人,豈是玩笑的嗎?

四月一張怒容,霎時如霜打風摧,灰敗了下去。

“若說不清,道不明,自然是不要有的好。”我緩緩將珊瑚遞了出去。他扔不肯接,被我硬按在他懷裡。

四月,你終歸是個不通之人。百年不變,緘口如初。當日如果不是我主動吐露,也成不得這一番百年共度。如今,或者隻不過是因著我們二人情緣已了,才有此一劫。我已不再惦念,何以你卻這樣不肯釋懷……

我扶著瑜兒,如逃跑一般倉皇出了玄壇神君府。

我知道,背後有一個他,獨個兒呆立在那裡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