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中光 四月與月綿二人定親,是否是安……(1 / 2)

千山四月天 清深不壽 4081 字 10個月前

第二日,太陽鳥方駿起神暉,講金光遍布蒼穹之時,因不能明宣下凡,也未能容得牡丹、芍藥殿內一乾纏綿人等送彆一二;凰閱便就這樣,浮於一抹白雲之上,化入凡界而去。歸去之時,白衣廣繡,青絲拂亂之下,掩映著一抹似憂似信的笑意。

臨行之前,他牽住我一隻袖口,切切道了一句平安保重。那目光之中,深意萬仞,又豈隻是祝告我一人平安?不言而喻,他乃是為了百花城下千萬花魂擔心不已。

斯人飛落雲頭,隻得袖間,徒留雋香一脈。一時之內,千頭萬緒,百感交集。念君去其遠,何時歸兮?又惘不得追,何去從兮?

他一個可下了凡間,是百花上神庇佑,保得花神尊位神力。卻依然要受下九重天劫,幾乎可說是狼狽而逃去人間。但蘭妃、安陵尚在虎視眈眈,百花殿之下,可有幾個可如此這般逃下去的?能逃得下去,又有幾個能在天劫之後存留下來?雖然花神皆法力不凡,但那些雛菊,茉莉之類小花神,自然比不過凰閱這等修為的。若安陵蘭妃兩個安心不利百花宮,個個都要尋釁,覆巢之下,安能保得完卵?

正滿懷擔憂難解,忽又轉念,安陵帝君若要毀去百花宮,當年蒼梧太子之事已可封查;若要誅殺花期,雷刑台上莫留分寸便罷了。當年花期謀逆之罪,逐下九天亦不為過,如何隻是封印在百花宮中。百年以來,清許向帝君也偶有求托,他亦諸多照應。

比方前日百樹仙子玉琪向我宮中索要杏花公子,鬨到了帝君麵前,卻被帝君以分派早定為辭草草便拒了回去。又有替清許拒親,嚴查天火,乃至於當日我下凡避禍,賜下令符等事,種種情由,似乎他對清許上神的感情,並不是仇恨一種。他封住了花期的法力與記憶,也說不定……是為了他不願花期繼續對帝俊始君的思念?

莫非是……莫非是蘭妃之所以下了狠手挑唆凰閱下界,乃是她嫉妒安陵帝君回護清許上神太多麼?

罷罷,也莫再想,被我這一描畫,生生成了個愛恨糾葛的雙女奪郎故事了,倒荒唐。我便搖頭轉念,想到此時蘭妃有心顛覆作亂於百花宮,是萬無一錯的了。

卻是要如何抵擋,又是束手無策。百無計策之時,又想到那日草草作彆的四月。如今曉得了這一番大事,自然該告訴他知道的。

心中一動,便揮起雲霧,往正一玄壇府掠了一程。忽而一轉念,想起鳳棋若有所思地道“常見過安陵帝君微服的烏騅車停在四月府門之外”,不由心頭七上八下起來,忙按住去勢。

這四月莫不是與安陵勾結成串?又莫不是他步步行動,皆是安陵授意?難道…………

忽然有一個念頭浮現,倒叫我轉憂為喜,心頭突突地跳起來,要信又不肯信,要想又不敢想,這樣好的事,是我迷了心才有這樣的念頭吧?卻又按捺不住,偷偷地思量起來

——四月與月綿二人定親,是否是安陵之命?不得已而為之呢?

僅僅隻是一個念頭,卻禁不住狂喜起來,有幾分心癢難撓,好如一點細小的羽毛在我心中又撓又拂的光景,我忙雙手捧住了麵。默默念叨幾句安心定意等。此時也無法再徘徊不定,便急忙飛去正一玄壇府,一心隻想問他,究竟前事是為何?

掠至門口,忽生一念,忙在門口停下腳步:即便這事是安陵帝君之命,難以違抗,卻為何不與我明說?又偏要說什麼兩情相悅!豈不是明知我心必定不甘,偏要激我麼?

想到如此這般,就忍不住又憤懣不快起來,揮起衣袖,便推在玄壇府門之上,那府門並未上閂,應聲而開。裡頭霎時湧出幾個守門的仙侍,一個為首的便行了禮,問我來府所為何事。

我心頭一轉,不好當著他們發作,便挑挑唇角換出一絲笑意來,答道:“小仙今日,是特意來跟玄壇神君賠禮道歉,求神君寬恕前日不敬之罪的。”

仙侍報過,我便入了府中。抬頭迎麵,隻見桌椅換了一個遍,原先樸拙的皆加了些雕花,去了些棱角。屋中又有琳琅擺設若乾,從前絕無的帳幔燈燭皆是新的,堂上懸的原是一道烏黑大漆浮雕的騰龍,此時卻變作一副工筆淡彩的臥龍,描金裝幀,無一處不細致。一望而知,這裡頭哪有一點不是月綿的手筆?

我才經了忽悲忽喜的一腔熱血,便霎時氣衝霄漢起來。

這時四月便匆匆自後堂趕來,頭一句竟問我道:“你怎麼來了?”

或許是鳳棋替我揭了那一層皮去,或許今日憂鬱事太多,需得開解,倒叫我碰上了他。我一開口,便冷颼颼道:“我怎麼來了?我不許來麼?”

四月一愣。

卻虧得他是知我脾性的,隻是四兩撥千斤地道:“可是又發現了什麼事要說?”

一句話,便如一盆冷水潑在怒火頭上,霎時便冷了靜了。

我吞了聲,喘勻了氣,便向一旁大椅上坐了。往日我隻道未成鸞鳳,不該越俎料理這些屋子裡擺設的事,如今叫彆人做了。這新椅子,倒換的的的確確比先前那一張舊的舒服不少。卻說不得,唯有歎罷了。

我便將凰閱下界,並見過蘭妃宮中小仙娥,節節都與四月講過。但安陵去過月綿水閣一事,事到臨頭,這人在我眼前,我又不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