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 蕭玉堂,你想過日後自己會想成為……(2 / 2)

她望向春景酒樓的位置,拽了拽薛洄的衣擺。

“兄長,不如去春景酒樓坐坐吧。”

*

與此同時另一邊,京城東郊軍營內。

蕭況逢與戎政大臣和巡視科道官正在清點營中的老弱士兵。遠處天際有孔明燈升起,星星點點,將一片昏黑的夜色照亮。

“真是可惜。”科道官林孝勤頂著白瘦的一張臉,道,“京城這麼熱鬨的景色,咱今日是沒機會瞧見嘍。”

戎政大臣王猛一身腱子肉,粗獷身形抱著胳膊,憤憤不屑:“我倒是寧願在這。”

“怎麼,又被你家那婆娘罵了?”

“彆提了。”王猛不忿,“老子一天要被她罵上三四回,也不知哪來的脾氣,一天天的儘鬨不完。”

林孝勤聽後哈哈大笑,王猛甩過去兩刀白眼,氣得大罵他個臭書生幸災樂禍,吵得格外大聲。如此對比之下,身後跟著的幾個屬下忍不住瞥向一旁沉默寡言的蕭況逢。

“蕭大人,你今日應該沒約吧?”林孝勤收斂起笑聲,看向前頭寬闊的身影。

“你這不廢話,咱蕭兄弟能有啥約。”

蕭況逢正在清點冊子上的人,聞聲,斂眸淡淡道:“有。”

“你看是吧……啥?!”

王猛眼珠子一瞪,咚咚咚跑過來,“真有?哪家姑娘?我認識嗎?不是,你小子什麼時候認識姑娘了,我咋不知道?”

林孝勤也很是震驚,一顆八卦之心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但蕭況逢卻是合上了冊子,沒有回答王猛,反倒轉身對旁邊屬下說了些什麼。

“蕭兄弟,你快說呀。”

王猛心急如焚,八尺高的大漢都快急得跳腳了。

林孝勤腦筋轉得快,靈光一閃,連忙過來拽住他。

“王大人你可彆問了,蕭大人若是當真有約,怎麼現在還會在這呢。”

“……”

王猛一臉“你說的對啊”的表情。

“想來是被拒絕了,又或是……總之您彆問了。”

王猛轉動腦瓜子,深表理解地用力點頭,隨後走到蕭況逢跟前,抓住他的兩隻手。

蕭況逢微微蹙眉,聽見他語重心長:“蕭兄弟,不用擔心,雖然咱條件差了點,但以後總會找到好人家姑娘的。”

蕭況逢:“……”

他麵無表情地抽出手,“王大人,還記得我們今日是來做什麼的嗎?”

他哎了一聲,“這你放心,這人數我不久前才清點過,沒問題。”

“可是對不上。”

王猛一頓,“什麼?”

“冊子中記錄年齡五十歲以上的老兵共有七十六人,但如今營中卻隻有七十五人,有人不見了。”

王猛和林孝勤的表情都凝重起來。

軍中紀律嚴明,若無特殊原因不得擅自離開軍營,可現在卻有一位老兵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見了,往輕了說是違背軍令,往重了說就是他們這些臣子怠慢聖命,若是被有心人拿去發作……

二人麵麵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時,先前與蕭況逢交談的男子回來,握拳一躬:“三位大人,已經查明,不見的老兵名為周均,負責後勤管理糧草,據同帳的士兵說今早還在營中,但申時後便不見了蹤影。”

“帶我們去他的住處。”

“是。”

三人隨營兵往裡走,途中那屬下提起,說這周均自半月之前就一直神神叨叨,與他關係較好的其他幾位老兵也說他是被惡鬼附身犯了瘋病,整日裡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麼咒語,有一次還從他的床底搜出了朱砂和黃符紙。

蕭況逢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附身這種說法。

到了周均的住處,幾人掀開營帳簾進去。一方狹窄逼仄的地方上擠著一床一桌一椅,被褥破舊,還有多次縫補過的痕跡,但勉強還算整潔。

看起來不像是患了瘋病的人住的模樣。

林孝勤和王猛在屋內翻找起來,看是不是真有什麼黃符紙。

蕭況逢沒有動,腳步放緩,轉身停在了那張矮小的木桌前。

麵上有一道道刻痕,看得出用勁很穩,刻痕流暢圓滑。在桌麵上還散著一些細碎的渣沫,質地不像紙,倒像是……

蕭況逢伸手在指腹一撮。

是牛皮。

“大人,聽說周均以前是唱影子戲的,這大概是做皮影留下的。”

那營兵邊說邊想著應該不是什麼的線索,可話音剛落,卻見蕭況逢的眉頭皺起。

他剛要開口問,另一邊傳來了王猛的聲音。

“蕭兄弟,快過來!”

王猛掌心裡躺著兩個紙包,打開一看分彆裝著硝石和硫磺,這分明是做黑/火/藥會用到的東西。

黑/火/藥,皮影……

“今日京中哪裡有影子戲演出?”林孝勤立馬問道。

可在場幾個哪裡有人曉得這種事。

唯獨——

蕭況逢猛然想起薛雲妙的那封信中,約見之地春景酒樓,正有影子戲!

“蕭兄弟你去哪!”

王猛見一黑影轉身朝外衝出去,趕緊大步追上,接著就聽外頭響起一聲高亢的馬嘶鳴。

“調潛火兵前往春景酒樓!”

蕭況逢丟下這句話,騎著烈馬在夜幕下一騎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