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氣開始帶些微涼，秋老虎離的好遠了，這座城市的秋天一整天一整天的陰天。周末，我一個人出了學校，蔣然在寢室補睡眠，藍風約了李連去洗桑拿。李連說，一群爺們去洗澡，你在，多拖泥帶水。我發了短信給藍風，你和李連好了？

他答，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我突然覺得重心有些偏移，我不知道我在藍風和李連的利益中扮演怎樣的角色，我回，那兩萬塊，還在我這。

藍風隻回了一句，我說過，你會用得上的。

我把手機放回口袋，繼續在街上行走，天陰沉沉的，仿佛要壓垮世界。高聳的建築中，我躲在影子中尋找安定和寧靜。我進了一家書店，裡麵的冷氣開的很足。我在一列列書架中隨便抽出了一本書，書的扉頁上隻有一句簡單的話：

不愛，一切都是假的。

然後，書倏然落下，一隻胖胖的手拍了我肩，那是一陣很熟悉的聲音，蝴蝶，好久不見。我轉過身，一個嬌小肥胖的身體背著日光燈。我驚訝的看著她，結巴著說，紅姐，你怎麼會在這兒？我的聲音帶些顫抖。

哼，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我們店都快被砸了，我幫你大做廣告，可你卻連電話都不接。紅姐拽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出了書店，她警告我不準出聲，否則當眾曝光我的“職業”。我被紅姐強行抓回了按摩院，把我關在那個僅有鏡子的房間，房間中隻有一根凳子，一張桌子，牆的四麵全是鏡子，沒有窗戶，我坐到了凳子上，看著鏡子中狼狽的自己苦笑。十分鐘後，進來了大概十個男人，他們全部隻穿了內褲，我幾乎可以猜想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我有些驚恐，大喊，你們想乾嘛？兩個男人將為捆在桌上，我拚命掙紮，卻無能為力。接下來，我的所有感覺就隻剩疼痛、缺氧、呼吸困難、惡心、恥辱和狼狽。最後當所有感覺化成一種麻木，我不再叫喊，和著淚模糊的看著鏡子中不堪畫麵，流淚。這一過程大約持續了兩個小時，所有人走光後，我依然被捆在桌上，一動不動，全身麻木，整個房間充滿了腥臭味，我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鏡子中的一切。或許這就是這間房間的用途，但殘忍的是，自己親眼看著自己被屈辱。紅姐走進來，用剪刀剪斷繩子，然後將抽完的煙蒂向我貼有黑色蝴蝶紋身的位置戳去，新的疼痛傳遞至我已接近崩潰的大腦神經，我沙啞的大叫了一聲，臉部肌肉扭曲。紅姐吐出一口煙，說，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後果你自己想明白。紅姐走出房間，菲菲和阿貓馬上衝進來，帶了一張熱毛巾幫我擦身體，阿貓拚命的問，蝶姐，你沒事吧？

菲菲白了阿貓一眼，說，能沒事嗎？你來試試？蝴蝶，接下來你怎麼辦？

對啊，蝶姐，紅姐托人打聽過了，黑色夜總會根本沒你工作過的記錄。

不是說這個！蝴蝶，讓誰來接你吧。

我用儘全身力氣，說了三個字——李語歌。

菲菲從我衣服口袋中拿出手機，努力尋找著“李語歌”的名字，然後暗下呼出鍵。當我醒來時，我躺在一間四十平方米的小房間的床上，李語歌坐在電腦旁邊敲字。我喊她的名字，她冷冷的嗯了一聲，接下來就是沉默。我環視了一下四周，這間出租屋的布置很簡單，有一台電腦，一台電話，一台飲水機，一張床，一個衣櫃，沒有廚房，有個廁所。

沉默了大概十分鐘，我問，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哪兒？

沒必要知道。

我的心情明顯有些低落，本來想對李語歌傾述些什麼，卻被一句“沒必要知道”強行駁回。

我問，現在幾點？

七點半。

你什麼時候去上班？

還有一個小時。

我的內心有些掙紮，打了電話給李連，問他現在在哪兒，他說，剛吃過飯，準備去黑色夜總會，蔣然也會去。我說過，上次去黑色夜總會是最後一次了，但是想擺脫這一切並不簡單。我掛了李連的電話，對李語歌說，我和你一起去黑色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