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啟啟停停的公交車最後一排靠窗位置上,我望著街邊緩緩退後的建築、商店、榕樹和人,漫不經心的說著,林曉艾在一旁默默的聽。
這一幕,沒有淚水,沒有表情。
最後,林曉艾說,胡蝶,等這件事平息以後,我們真實的生活吧。做我們這個年齡應該做的事。
這一次,我神經錯亂的笑了,我大聲嚷,我們這個年齡應該做什麼事?
林曉艾也破涕笑了,她抱怨,死胡蝶,我還以為你真的變成頹廢女了呢!你真是嚇死我了!我笑的很大聲,說,胡蝶的字典裡沒有“頹廢”二字。
其實,那一刻我的心咯咯的痛。
接下來的路上,我和林曉艾討論的話題一直都是阿強的去向。第四天下午,藍風再次打來電話,這一次他的喉嚨裡充滿悶響,他說,阿強的屍體在河裡被發現了,但是屍體腐爛嚴重又被泡在水裡好幾天,所以無法看清他的臉了……藍風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阿強太慘了,他什麼都沒做,也根本沒得罪,她為什麼那麼狠要殺阿強!藍妮太可惡了,如果是針對我,其他人的代價也太大了。
此時的他我已聽不出是怎麼的情緒基調,隻是當我把阿強的消息告訴林曉艾時,她哭了,傷心欲絕的。我第一次看到她流淚,有些不知所措,從來都是彆人安慰我,我卻從來不知如何安慰彆人,我隻說了一句,曉艾,彆哭了,乖乖的。結果林曉艾哭的更加傷心。
那晚,天空中布滿了星星,閃耀著,光。
春季伊始,陽光彌漫城市的任意角落,充足而溫暖。
三八婦女節,太陽爛漫地躺在天穹,李連提議我們去郊遊。我、林曉艾以及李連提著一大提熟食和水果坐上了張弛的車開往城郊。路的兩旁開滿了油菜花,黃燦燦的和天空拉成一片,鮮豔而帶著自然的純淨,我打開車窗,馥鬱的油菜花香撲鼻而來,張弛的車上放著樸樹的《Colorful Day》,我將一隻手伸出車外,大聲叫喊,很開心。林曉艾也和著我開心地笑。
車停泊在一個開滿李花的農家樂,張弛定了餐後我們一行四人將食物擺到了李花樹下,一大簇一大簇的李花盛開在曲折的枝椏,純白色的花朵團團相抱,緊緊在一起,爭先恐後的迸放清新的香氣,迷人而心曠神怡。我們坐在藍白格子帆布上,開心的說笑,張弛拿出相機給我們照相,李連開心的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
張弛拿出一根香蕉,剝開,說,還是農村好啊,空氣新鮮,風景優美,更重要的水果、蔬菜,要吃的時候自己直接去地裡摘。說完,大口地咬下一口香蕉。
李連笑,說,像你這種開“葷”開慣了的人,讓你在農村住上一個星期,絕對你哭著喊著要回城裡。
張弛聽懂了李連一語雙關的話,也哈哈笑了起來。
林曉艾突然拿出呼吸器大口的深呼吸,我看著她,問,曉艾,你沒事吧?她拿著呼吸器,斷斷續續的說,花粉過敏。張弛臉上露出一絲壞笑,說,曉艾美女,呼吸不過來啊?要不要我幫你人工呼吸啊?我瞪了一眼張弛,他馬上收起笑臉,打開一瓶礦泉水喝。李連看出了尷尬,用責備的口吻說,胡蝶,張弛開個玩笑,那麼認真乾嘛?我有些委屈,瞪著李連吼,你管我呢?
胡蝶!今天你瘋啊?那麼來勁乾嗎?李連有些生氣,語氣生硬。
我今天就來勁了,怎麼了?李連,你彆那麼衝的對我說話,你憑什麼數落我!
張弛和林曉艾見情況不對,馬上勸阻。張弛說,好了,好了,李哥,我的錯,我開玩笑沒注意分寸,你跟嫂子吵什麼?
林曉艾也勸著,行了,胡蝶,一點小事而已,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麼?
而我和李連同時說出,不關你們的事。我積在心裡的怨火仿佛要爆開一樣,準備隨時和李連爭吵。突然,我的一股熱血衝上頭,我站起身,說,你們玩吧,我回去了。然後我提起包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