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殿下喝了黃符水之後就開始說胡話。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就想著離開,你說離譜不離譜,還說什麼回去。
這不是迷了心嗎!
那叫秦珍珍的異世魂留在這裡的心思也淺,看著萎靡不振的,但是你真讓她走吧,她還不願意!
季茹廢了一番功夫,匆忙地調整了陣眼的位置,便開始驅逐那秦珍珍的魂魄。
秦楨無意識地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胸口的衣服都被血跡浸透。
季茹抬頭看著半空中張牙舞爪的秦珍珍,她試探著在秦楨的身旁落下,她想趁著秦楨虛弱不堪的時候趁機鑽進去。
聖人麵色沉重的看著季茹揮舞著拂塵,始終不敢將眼神分給台上淒慘的人。
她實是有愧於這個孩子。
沉默的看完了一場法事,與台下累的發出沉重喘息聲的季茹對視了片刻,心裡有了底,也不在停留,帶著一行人便離開了彆院。
秦楨醒來之後,身體綿軟無力,連睜眼都覺得費勁兒,感覺自己的魂魄特彆沉重,好像有秤砣把那自由的魂魄壓製在身體裡。
“殿下,殿下。”聲音模糊的在耳邊響起,秦楨低低的回應了一聲,又沒了意識。
寒噤伺候著灌了秦楨半碗參湯,參湯補氣安神,好歹能恢複恢複精神。
“怎麼來這兒了。”秦楨聲音倦怠,慢悠悠地掃視了一圈,發現周圍的環境意外的眼熟。
地麵上鋪著石質細膩的金磚,窗麵開的極大,少有輕紗簾帳裝飾,那套黑沉沉描金烏木桌椅依舊擺在廳堂中央。
是盛都遠郊的彆墅,幼時跟著她父親來這住過小半年,好端端的怎麼又來了此地。
“聖人給您驅走了作亂的妖魂。”
秦楨聽了這話,心下一沉,真回不去了。
寒蟬見她這樣,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一眼一旁立著的寒噤,示意她說句話。
寒噤本來笑嘻嘻的,也被秦楨的表情嚇住了。跟著伺候了那麼些年,寒噤多少還是能猜出自家主子的心思的。
她這是不高興了,這都回來了,能有啥不高興的。難不成外麵還有什麼鉤人心魄的妖精不成。
“殿下,您在那邊兒……”寒噤糾結的不行,尤其是看見她主子轉過來的視線,寒噤眼一閉心一橫,大聲道“是不是看上了什麼貌美男子!”
秦楨神思恍惚,腦子裡瞬間浮起了那張麵色蒼白的臉和那那臉上死寂的笑意。
微微闔上眼,若無其事道:“能有什麼貌美男子?”隻不過有一個眼盲的小可憐罷了。
“回吧。”
*
鄧慈與秦楨約好下次見麵的時間,很快便離開了留春樓,秦楨卻陷在回憶裡。
是秦珍珍的記憶。
說來也是奇怪,自從秦珍珍從她身體裡剝離出去,她便時常能感受到秦珍珍的記憶。
秦珍珍在固定地點的記憶,會當她路過時浮現在腦海裡。
比如在留春樓。
秦楨歪頭看了看身邊的黃衣小倌兒,伸出手捏住對方的下巴。
腦子裡浮現出一幕幕屬於秦珍珍情景,包括她與小倌調笑時的神情,對麵小倌的反應。
竟然有蟄螢。
他到是經常出現在秦珍珍身邊,又嬌又作的不像秦楨記憶裡那個沉默內斂的男孩。
時常圍繞在秦珍珍身邊的幾個人,也是生麵孔。
“主子,時辰不早了。”寒噤敲了敲門,在門外提醒道。
“之前可曾見過本宮?”秦楨端詳著這張臉,思考著是否在秦珍珍回憶裡有這個人。
黃衣小倌柔順的把身體依靠過去,垂下雙眸,顫聲回道:“曾遠遠的瞧過殿下一眼。”
秦楨右側的男子適時的接過話茬,“殿下都是讓紅度哥哥伺候,那輪的上咱們。”
秦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鬆開手朝右側瞥了一眼,著綠衫的男子不卑不亢,眼含笑意的同她對視又適時的垂眸。
“你到是個聰明的。”說罷,推開黃衣小倌,站起身,綠腰也跟著起身,在她身後準備為她整理衣衫。
秦楨抬手拒絕了綠腰的主動服侍,隨意瞥了一眼衣服的褶皺,也不在意,抬腳便向門口走去。
寒噤聽見腳步聲,便提前打開門,秦楨一出來,就緊跟了上去。
秦楨微微頷首,今日在這裡也費了不少時間,準備回去處理積壓的文書,秦珍珍之前是拿給裴玠做的,現在秦珍珍走了,這文書隻能她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房內,綠腰待三皇女離開後,腰肢一扭,看著黃衣男子,眼裡飽含威脅,“殿下來這裡,與之前不同,不會與咱們玩鬨。”
“所以以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心裡都要有個數。”
紅度今日沒來,但綠腰知道,以他那個愛爭寵的性子,定然會在半路上截住殿下,好好親熱一番。
就是不知道,殿下給不給他那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