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楨一邊同寒噤說話,一邊下樓。遠遠瞧見一個頭上簪著紅羽的男子正向這邊走來,那臉上帶著笑,眼裡發著光,活似一頭見了肥肉的狗。
剛想著躲避,還不來得及動作,秦楨便被那人叫住了。
“殿下!您又想躲著奴。”對方嬌笑著,緩緩走來依靠到秦楨胸口,語氣自得,“還不是叫奴看著了。”
寒噤手裡的佩劍才隻出來半寸,根本不及紅度過來的速度。
寒噤忍不住說了一句臟話,我的孫爺爺,你倒是看清人啊。
“殿下這次竟然叫了綠腰哥哥,奴哪裡……”紅度感情飽滿的聲音忽然卡了殼,殿下怎麼不伸手攬住他的腰啊。
等等,剛才寒噤是不是亮劍了,紅度麵色幾經變化,這是不是殿下啊?他腦子沒反應過來啊!
秦楨也愣住了,閉了閉眼,輕輕拍了拍紅度的肩,決定幫他圓下去,這麼多人看呢。
“這不是見到本宮了?”
紅度喉結移動半天,眼一閉心一橫,又往秦楨身體貼了貼,“是。”
原是今日休沐,留春樓裡來了不少官員,看見秦楨來這裡都會心一笑,三皇女還是老樣子。
以為又是小倌在正主麵前爭寵,隻瞧了幾眼也不多關注。
“時辰不早了,本宮下次再來找你。”秦楨忍著不耐把紅度推離身邊。
她真沒有秦珍珍那麼好的耐性,可以在各色男子之間遊刃有餘。
紅度被她嚇得半邊身子都軟了過去,差點沒站住腳,他確信了,這是殿下!
急忙收拾好麵上的表情,送著秦楨離開留春樓,紅度倚著門框才反應過來,怪不得蟄螢這一天都渾渾噩噩的,活像死了爹一樣。
回到府裡,穿過芙澱池,直直的同小亭上坐著的男子對上眼,男子麵上含著些笑意。
秦楨腦子裡瞬間多出來了秦珍珍的記憶。
儘管兩人前幾日有過一次爭吵,但不可否認的是裴玠確實對秦珍珍情真意重。
裴玠在這裡等著他的妻主,但是他卻不知道他妻主已經離開了。
還在這裡滿含期望的來等她來。
這讓秦楨忽然生出一種搶占了彆人夫君的惡心感,那兩人情真意重的畫麵令她極度不適。
秦楨擰了眉,麵無表情的撇過臉,目不斜視的加快腳步走向書房。
寒噤見她如此,麵上帶了一些隱秘的笑意,主子就是與眾不同!就算麵對裴玠這般出色的男子也依舊風雨不動安如山。
盯著秦楨離去的背影,裴玠麵色也冷了下來,他微微側頭,好似有些不解的問劍書:“我這幾日可是做錯了什麼?”
劍書哪能知道主子和三殿下的想法,思索了一會兒福了福身子道:“許是殿下這幾日事務繁忙,來不及找您說會話兒。”
裴玠輕輕頷首,算是默認了他的話,但心裡知道,這定是生他氣了。
走到書房,秦楨處理公文,寒噤就心情愉悅的給她主子端茶倒水,又找了小侍去拿點心,絲毫不在意自己作為一個暗衛卻做小婢的活。
“殿下——”寒噤立在秦楨身邊,一邊磨墨一邊乖巧的開口,“朱露姑姑寒棲把遣出來了。”
原本不動如山的人忍不住撩了撩眼皮。
寒噤接收到信息,接著回答:“讓臣來做主子的侍衛,寒棲頂替臣的職位。”
秦楨放下手裡的東西,問她,“你犯事兒了?”
寒噤原本眉飛色舞的臉色一垮。
就算寒噤不說,秦楨心裡也猜透了幾分,寒噤日日出現在人前,隱蔽的再好也能被有心人記住,況且她身邊又沒有能信任的。
不過這樣也好,明麵上行事總比暗處方便,更彆說還把她送到自己手裡。
“寒棲確實比你適合。”秦楨如是道。寒棲雖然在暗衛中排到寒噤後麵,但卻比寒噤更合適當一個暗衛,寒噤太活了。
寒噤感覺自己被主子嫌棄了,耷拉著腦袋,滿臉都是不高興。
秦楨靜靜的看著她,話音一轉道:“來便來了。”
“去換身行頭吧。”
寒噤喜上眉梢,嘴角咧開,高高興興的應了一聲,一轉眼就消失在書房中。
*
宮內,女皇放下正在看的折子,問身邊的朱露,“寒棲可是送過去了?”
朱露低頭應答:“今日便去了。”
女皇歎了口氣,心中的巨石像是放了下來,又低頭開始看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