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像是忽然想起,有問:“事情都給寒噤吩咐了?”
朱露低頭應是。
女皇點點頭,像是沒了好奇心,複又低頭繼續批折子。
“三皇女這幾日可是幸了男子?”女皇又開始操心,“若是沒有,你就再塞幾個進去。”
“好幾日了,身子也差不多恢複了。她又正值青春,需求大點也是正常。”
“這整日同屬下廝混在一起,算什麼樣子。”
朱露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隻覺得聖人養女一百,常憂九十九。她再次低頭應答:“一切聽陛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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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楨近來日日泡在書房,刑部的文書看的她頭疼,看了一夜還是沒能處理完,手上也沾染了不少朱墨。
那日趨魂後,秦楨在府裡休息了幾日,等上值時,聖人直接把禮部的差事給了四皇女秦榆,把秦楨調到了刑部。
秦楨對這一變動不置可否。
翻完最後一本案宗,秦楨向後懶懶的倚靠著,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扶手,又開始陷入沉思。
沒一會兒就被傳來的敲門聲打斷,秦楨捏了捏眉心,啞著嗓子道:“進。”
方鶴眠自省親回來有幾日了,家裡的境遇讓他心裡非常煎熬。
母親的成康王稱號隻能維持到這一代了,家裡的姐妹又不爭氣,不但沒有能挑起大梁的,為家裡掙個封號,還不斷惹事生非引來禍端。
二姐前幾日出門與朋友飲酒,見到一貌美男子便忍不住調戲一番。卻不想招了他人的道,那男子不堪受辱,自儘了。
明顯是他人設的局,看不慣她二姐中舉,便想出這種歪邪的路數毀人前途。
父親前些日子讓他回家也是讓他幫忙想法子,他能有什麼法子?父親說讓他求求殿下,好歹是這麼長夫妻情分了,讓殿下看在他的麵子上,把二姐保出來。
方鶴眠不喜秦楨那招蜂引蝶眠花宿柳的性子,恨不得他這輩子都不和秦楨有什麼接觸,更彆提求她辦事兒了!一想到秦楨平時放蕩的樣子,方鶴眠心裡便一陣惡寒。
他剛回來那日便聽說了,秦楨與同僚喝花酒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那臟東西,回來後直接闖進了信陵苑,把裴玠嚇得臥床不起。最後還是找了太醫診治。
方鶴眠聽完便嗤笑出聲,覺得秦楨這三殿下當的委實窩囊,連自己的男人都碰不得。又替秦楨這後院裡的人覺得不值。大好年華的男兒那個不想著嫁給一個端正威武的女子,他們倒好,莫名其妙的便進來了這三皇女府。
這幾日方父催的緊了,讓他想想辦法。就連成康王也委婉的提醒了幾句。方鶴眠知道母親的意思,隻覺得心裡發冷,母親竟要他往火坑裡跳!
成康王其實心裡門清兒,知道這是聖人逼著他們站隊,想著服個軟這事兒便過去了。但是聖人來了句“孩子們的事兒孩子解決。”這不明擺著覺得她閨女吃虧了麼!
你說這怎麼辦。
成康王對三皇女府裡的事兒多少了解。說實話,女人做到三皇女那份上的也不多,個個夫君看到就害怕也是個奇才。
委婉的提醒了一下自家兒子該怎麼做,成康王也不在管了。反正她這一代還有爵位,下一代是降爵還是除爵她就不管了,該做的她也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兒子不願意也沒法,隻能說兒子沒那個福氣,她方家沒那個運氣。
要她說,女人有幾個不好色的?雖說三皇女行事有些不拘禮法了點,但也未必不是個良人。雖說她也想自己的兒子嫁給一個溫良端方的女君,平平穩穩的過一輩子,但是計劃那有變化快,她這一代成康王這一派勢必要同皇家聯係了。
成康王是打定主意不摻和了。
方鶴眠不知道母親心裡的小九九,隻覺得一向爽朗的母親變得寡言許多,心裡不是個滋味兒,在家裡也待不下去。急匆匆的回來給自己做了幾日心理建設便來敲了三殿下的屋門。
說來秦楨看到前來的高挑男子也是一愣怔。
她記不起來這是誰了。
方鶴眠進了屋,行了禮,秦楨才把他的臉和名字對上號。
是成康王家的孩子,現在應是皇女府側君,秦楨在腦海裡翻找著秦珍珍的記憶,發現她竟然對他也沒有多深的印象。
秦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高鼻鳳眼薄唇,眉宇間帶著傲氣,長得到是不錯,容貌俊秀,氣質沉穩,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出來要掌家的孩子。
隻是好端端的怎麼來了這裡?
方鶴眠被看的臉熱,咬了咬牙,直直衝著案幾後麵懶散坐著的人跪了下去,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說來說去不外乎讓秦楨幫忙救他姐姐,秦楨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方鶴眠,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也想不明白方家的想法,更不明白皇帝的想法。
方家雖然沒落了,但也沒走到賣子求榮這一步。
方鶴眠見她不表態,以為她是拒絕了,想著開口在說些什麼,又忍住了。
抿著嘴唇,伸手便開始解自己的衣衫。父親給他說,若實在不行便吹枕頭風。
吹枕頭風便吹枕頭風。
等秦楨思考了一通利害關係後,正要回答他,便看見眼前出現一具赤洛的身體。
秦楨頓住,眼裡是掩蓋不住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