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珍是徹底消失了?”坐在馬車上,秦楨不經意提起,卻讓寒噤起了一身冷汗,她記著那秦珍珍應該就是那占了主子身體的孤魂野鬼。
“肯定消失了,那季老道不是說了,都魂飛魄散了。”寒噤信誓旦旦的,看著秦楨明顯心不在焉的神態,又多嘴補了一句,“殿下您可彆再想那莫須有的了,那人肯定回不來了。”
秦楨閉了眼不在搭話,寒噤心裡七上八下的,回去後忍不住給寒蟬遞了個信,當時那老道可是她全程負責的,後來自己去照看主子,寒蟬還跟著聖人呢,她肯定比自己清楚,那勞什子秦珍珍到底死沒死啊,真的煩死了。
寒噤倒是不怕秦楨想不開,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知道自己主子是個心地兒好的,肯定不舍得拋下她們一大群人。
回到府裡,秦楨用完晚膳,磨蹭著踏上了去方鶴眠院子的路。
這是第五次了,秦楨盤算著這次給方鶴眠送點什麼東西,她努力讓兩人之間維持著交易的關係。
穿過芙澱池時,窸窸窣窣地響聲傳來,寒噤眼色一亮,瞬間抽出手中的劍,劍尖直指響聲發出的地方。
“閣下何人?”寒噤厲聲問道。
寒棲倒是沒什麼動靜,依舊老老實實的藏在陰影裡,甚至偷偷在心裡唾棄了幾句,誰家刺客穿著這麼鮮亮的衣裳,還弄出動靜,還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寒噤越活越過去了。
秦楨倒是看見樹枝空隙之間那明晃晃的嫩黃色衣角,隨著寒噤的問話,衣角還向裡藏了藏。
秦楨伸手攔住寒噤,給了她一個眼神,自己向前去查看。
她心裡差不多也知道是誰了,很可能是周等蘆的表弟。本著與他表姐的同僚情誼,秦楨決定客套一下,甫一走到樹下,樹上那人便蹲下身子,扶著樹杈,顫顫巍巍的開口:“殿下,我,我,我是周可慕。”
周可慕飛快看了一眼秦楨,又閉上眼睛,他聲音乾巴巴的,臉上的紅也直接蔓延到脖頸,好在有樹葉遮擋,也沒有顯得那麼局促。
他現在真的很後悔瞞著侍棋偷偷跑出來夠手帕,可誰讓這手帕被風飄到樹杈上,他隻能爬上去。這手帕是父親留給他的,他一直帶在身上,可能是今天係的鬆垮,加上風大,被直接卷到樹上去了。
“你要跳下來嗎?我可以接著你。”秦楨猜測他可能是下不來了,隨口建議完便等著周可慕拒絕,順便差使寒噤去喚了他的小仆。
周可慕有些無措地握緊收下的枝乾,手指無意識的摳挖,猶豫了一小會兒,很堅定的點了點頭,又想起來秦楨看不到,又輕輕地嗯了一聲。
秦楨聽到後輕輕咳了一聲,因為周可慕的選擇沉默了幾息。
扭頭看向寒噤離去的方向,寒噤怎麼還沒回來?去了這麼長時辰還沒回來,她是騎著烏龜去的嗎?
秦楨又扭頭看向寒棲的方向,寒棲默默地把身子向後縮了縮。
“殿下······”,周可慕又喊了一句,望向秦楨的眼裡帶著期盼和怯意。
“殿下若是不願意也沒事兒的,等明日侍棋來尋臣侍的時候下去便可。”周可慕發覺了秦楨的躲避,眼裡的光暗了一點,他善解人意的說,“今夜風大,殿下還是先回去吧,臣侍沒事兒的。”
秦楨歎了口氣,向前走去,她找準地點慢慢張開雙臂,對著周可慕無奈道:“跳吧,我接著你。”
他都這麼說了,要是凍生病了,指不定被周等蘆怎麼陰陽怪氣,秦楨自己說服自己,周等蘆的表弟便是自己的表弟,姐姐救弟弟沒什麼不對的。
周可慕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踩著晃動的枝丫,一步一步靠近邊緣方向。
秋日的風帶著甜香味兒拂過他的臉頰,他猛地向前一躍,感覺身體好像漂浮在空中,又感覺身體在急速下墜。
他跳的失了準頭,秦楨隻能移動幾步讓自己能準確的撈住他,他怪輕的,秦楨沒費多大勁兒就撈到了。
剛準備鬆手,周可慕便因為腿軟,身子向後傾斜,秦楨又拉了他一把,使得他整個貼住了秦楨的身體,手臂搭住了她的脖頸。
周可慕麵頰紅潤,就那麼窩在秦楨懷裡不敢抬頭,絲絲縷縷梨子的清甜攏著秦楨的鼻尖,秦楨下意識閉住呼吸,心裡默念,非禮勿聞非禮勿聞。
帶著一堆侍從,遲遲趕來的寒噤看著她們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不枉她刻意拖延時間。
寒棲還是太嫩了啊!太死板,主子幸福這件事果然還得是靠我啊!
寒棲看了一眼寒噤那嘚瑟的表情,默默地又向後退了一步,努力讓步伐摩擦出聲音,希望引起了秦楨注意。
秦楨聽到聲響,一抬眼便看見寒噤,還有寒噤麵上的笑容,秦楨覺得她的笑容甚是刺眼,便冷著表情瞪了她一眼。
“公子。”侍棋看見被三皇女抱在懷裡的麵色紅潤自家公子,也不敢大聲呼喊,隻是低聲喚了一句,聽見與否都隨緣。
周可慕還真沒聽見,秦楨轉身之後他才看見垂首攏手的侍棋,輕聲喚了一句,侍棋聞聲兩步並作一步的向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