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她高不高興,小爺我高興就完了。”衛蘅手裡團著剛從地上薅的草,半蹲著身子看遠處的人縱馬飛奔。
他今日穿了一件油綠夾纈胡服,頭發編成小辮兒紮在腦後,發尾還綴著各種琳琅的寶石,活像西域畫裡麵的神子。因低頭時幾縷發辮垂落,寶石映襯在臉頰旁,陽光透過寶石在他臉上折射出斑斕的色彩,他嫌寶石貼在麵上泛涼,扔下手裡的草團,隨手在身上擦了幾把,不耐煩的捋回去。
“您今日偷了大小姐的馬,若讓大小姐發現,指不定發什麼脾氣呢。”畫骨麵色焦急,生怕自家公子想不開腦袋一熱把大小姐的馬偷走。
“什麼她的馬,這是小爺我的馬!”衛蘅瞪了一眼畫骨,對他的不上道很是不滿,“母上大人已經答應給我了,這是衛蕤搶的!”
畫骨欲言又止,遠處那人已經騎著馬過來了。
在陽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馬匹體內血液的四溢奔騰,透過皮膚發出粉色的光彩。
“不愧是阿蕪的馬,疾如閃電。”馬上的女子身姿矯健,單手撐在馬背上一躍而下。
但女子瀟灑的身姿並未引起衛蘅內心的半點波瀾,他雙手環胸,“這可是桃桃,桃桃你懂嗎?烏孫進貢的寶馬,被聖人賜給母上的。”
他麵上的得意毫不遮掩,陳禮見狀歪唇一笑,“怎麼,替三皇女給的彩禮?”
衛蘅的臉色瞬間變黑,他揚起頭,手指指著陳禮的鼻尖,怒罵道:“若你以後還想在見到桃桃,就彆說這晦氣話!我願不願意你心裡沒數嗎?”
“好了好了,乖,不氣了。”陳禮笑著把他摟入懷裡,又親了親他額上的頭發。
“你滾一邊兒去。”衛蘅一臉不耐的把她推開,揉了揉額上的發,“你下次在動手動腳,小爺我就把你廢了!”
“我都好幾個月沒見到你了,你也疼疼我。”陳禮捉住他細長的手指放在嘴邊親吻,“我跟著將軍在邊關打仗,風吹日曬的,唯一掛念的就是你。”
“掛念我做什麼?你知不知羞?”
“你說做什麼?我日思夜想,千想萬想的小夫郎。”
說話間,陳禮已經重新環上了他的腰肢。她還是喜歡衛蘅這樣的,在邊關待久了也就潑辣的能入她的眼,其他的盛都兒郎都如鋸嘴葫蘆一般無趣。
“你又胡唚!你明明前幾日還和宮羽逛了花樓!”衛蘅紅著臉瞪她,他與她自幼相識,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難道還不知道嗎?
“現在那個女子不逛花樓?”陳禮理直氣壯,還揭開衛蘅的傷疤戳弄,她道:“你那妻主不也常逛花樓麼?”
“我在邊關三四年,你不也沒等我麼?”她喋喋不休,掰著手指頭和他說道,“我剛回盛都,回到家屁股都沒坐熱就準備去找你,結果才知道你已經收下了聘書。”
“你有想過的感受嗎?”陳禮麵無表情的看著衛蘅,絲毫不在乎他已經發紅的眼睛,她又繼續以那理所當然的語氣重述自己的想法,“所以,你都嫁人了,我逛花樓又怎麼了。”
“你無恥!”出聲的是畫骨,他臉上全是淚珠,對陳禮的無恥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
明明是陳禮,是她先在邊關找了小侍,公子氣不過才答應嫁給三皇女的!
“你明明知道公子的心意!”畫骨聲嘶力竭,為衛蘅的付出感到心灰意冷。
衛蘅沒有阻止畫骨對陳禮的聲討,他望向的眼睛充滿探究,發現陳禮竟然沒有絲毫的愧疚,她坦蕩到不知羞恥的神色讓衛蘅心梗。
衛蘅諷刺一笑,“陳禮你可真下賤。”
“你又發什麼瘋?我那點對不起你了?”陳禮麵露不虞,對他們主仆二人突然的脾氣感到詫異,男子還是溫柔小意點好,她雖然喜好潑辣的男子,但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忍受得了男子的脾氣。
“好了,乖,咱倆都好幾月沒見了,讓我抱抱。”陳禮選擇忍耐,畢竟是青梅竹馬,他自小就是這個性子。
“在你眼裡我是什麼?”衛蘅推開她的手,向後退了幾步不讓她碰。
“公子······”畫骨輕聲喚他,被他攆出去,衛蘅不想讓畫骨看到這難堪的一麵。
“能是什麼?是我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我的乖乖我的小夫郎。”陳禮看到畫骨離開,麵上又帶了笑意,意有所指的說,“你不要相信那仆從,整天挑撥咱倆的關係。”
“我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