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秦楨並沒有反駁……(2 / 2)

這話一出口,鄧慈臉上的笑都沒掛住,您當時生病全說氣話,誰知道是不是要人死啊,她花了大價錢才把人救回來。

秦楨見她如此也明白了,沉默的拍了拍鄧慈的胳膊,“麻煩你了,花了多少我讓寒噤給你送過來。”

鄧慈糾結著,“殿下,其實,那位我給您接到城南的院子了,您看這······”

“我明白,我會讓寒噤多給你送來些。”

那就好那就好,鄧慈笑眯眯的點頭,帶著秦楨去他城南的院子。

鄧慈推開大門,秦楨向裡走了一步便看清了院子的全貌,是個普通的一進一出,放置了不少典型的江南景觀,裡麵種著些海外來的奇花異草,看來費了她不少心思。

水杏被鄧慈攔在外麵,覺得他忒沒眼力見,這大東家都來了還不知道讓一讓,他哥哥的榮華富貴還想不想要啦?

緊閉的門窗都擋不住四溢的藥味,秦楨推門進去,就看見一個身材細瘦的男子蹲在角落,手裡扣著一個大口瓷碗,那男子聽到她進來的聲音,猛地顫抖一下,慢慢把碗放到地上。

秦楨沒做聲,轉身合上門,一步步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移開地上的碗,才發現那角落有個被老鼠打穿的洞,地麵上還滴答著的藥汁。

收回視線,秦楨打量著這個她“救”下來的男子,他麵上還帶著被抓包的驚慌失措,牙齒把下唇咬的沒有血色,視線下移,秦楨才發現他的衣裳肥肥大大,好像一層鬆垮的皮掛在身上,細瘦的腕骨泛著淡青色,裡側還有著猙獰的紅色疤痕。

他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擺成一個彆扭的姿勢。

秦楨拿著碗起身,把碗隨意扔到桌上,又轉身看他,絲毫沒錯過他的瑟縮。他先是睜大眼睛“看”向秦楨的方向,又皺著眉毛收回視線。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起身,舉起手臂試探著走向床鋪,又在秦楨的視線中老老實實的躺好,他的眼神又望向秦楨的方向,這個人給他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秦楨看著他那一副我很聽話,你可以走了的神態,不由得失笑。她走向雕了一整副江南采荷圖的木門,推開又合上,扭頭看向床鋪上的人,他好似篤定人已經走遠,飛快的掀開被子,臉上一片安詳。

現在已是深秋,秋風吹的白天也有了涼意,秦楨好像懂了他的用意。

“不想活著?”

他聽到秦楨的話,他驀得睜開眼,麵上閃過錯愕,她不是已經走了麼?頓了幾秒,又默默地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合上眼裝死。

他不開口,秦楨也不在意,扯開一旁的板凳坐下。

良久,當秦楨以為他已經入睡時,他卻掀開被子起身,摸索著走到窗戶邊,笨拙的打開窗通風。

秦楨以為他是故意打開窗戶受涼,結果他扶著窗框扭頭對著她的方向說,“這屋裡有藥味,您應該不舒服。”

秦楨上下打量他。

阿隱感覺到了,或許是瞎了的緣故,他對人的視線異常敏感,臉上擠出來一個笑,“您是鄧姑娘的朋友吧,我,奴記得您。”

秦楨不說話,他又自顧自的說,“那日是您和另外兩位姑娘救了奴,奴銘記在心。”

秦楨怔怔地看著他,因為自己的沉默,他麵上露出了不自然又強裝鎮定的神色,秦楨忽然覺得他給自己一種異樣的熟悉,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態,都好像她在另一個世界熟悉的人。

“您在透過奴看誰?”他忽的開口,歪了歪頭,但是並沒有表現出好奇,卻打斷了秦楨的思緒。

這好像是他故意的一種手段,戳人痛處逼人離開。

這世界女子看男子從未有無緣無故的注視,阿隱有自知之明,自己並非什麼人間絕色,能讓人一而再而三救下,有什麼幻想還是及時打破的好。

“抱歉,是我失態了。”秦楨明白他的意思,準備順應他的想法準備起身離去,又聽見他道,“是對您很重要的人麼?”

秦楨皺眉看他,對他的善解人意感到不適,現在隻覺得自己離譜的好笑,怎麼看見個瞎子便會想起那人,秦楨站起身,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隻是沒有好好道彆,有些遺憾罷了。”

他好似也有所感,麵上扯出一個笑容又沉寂下去,他呐呐道,“是啊,見不到了也要好好告彆。”

“那麼,沈某就先告辭了,祝您身體康健。”

他鬆開緊扣窗扉的手,輕輕福禮,“您也是,祝您前程似錦,一路順風。”

聽見門吱呀關閉,腳步聲越來越小,人也越來越遠,阿隱感覺那吊著自己的一口氣消失了,他軟倒在地上,在抬頭已然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