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寒噤這樣說，秦楨麵上便會露出笑，並讓她進去，這次秦楨卻沒出聲，寒噤等了幾息，才聽見主子低沉暗啞的聲音，“它在我這兒。”

寒噤一愣，直接踏步進去，秦楨身體歪斜的坐在椅子上，歪著頭撫摸懷裡的小貓，要不是麵色不對，寒噤還真看不出什麼來。

“方公子給您氣受了！”寒噤試探的問他，但一想到方鶴眠也沒那個本事，仔細想了一圈人，就連聖人都能讓主子麵不改色的。

秦楨沒搭理她，寒噤卻瞬間了然，定然又與沈家有關，方公子他可能真的要失寵了，寒噤短暫的為他感歎了一會兒立馬為秦楨物色了新的人選。

“現在時辰尚早，屬下要不要喊來綠腰，讓他給您彈個舒緩的曲兒？”寒噤一臉諂媚，她感歎自己果然是個奸臣，幸虧沒生成男子，若是男子她就要禍亂宮闈了。

“你是嫌綠腰沒被罰？”秦楨將眼神分給寒噤一點，讓寒噤又嘚瑟了一會兒，“嘿嘿，他能服侍主子是他的福氣，被罰他也心甘情願。”

秦楨不理她，可能是藥物的副作用，她現在昏昏沉沉的，連話也不想說。

“咱去找阿隱公子吧。”寒噤趕走糯米團子，揪著秦楨身上粘的貓毛，瞎出主意，“您有幾日沒去了，看看阿隱公子有沒有買了新的書冊，或者有看看阿隱公子有沒有定新的衣衫。”

寒噤那日聽主子偶然提了一嘴，說那阿隱公子過的勤儉，寒噤覺得那人必然是故意穿的破舊想引得主子憐惜，她也偷聽過宮人嘮嗑，說男子的爭寵方法千奇百怪，但是像方公子那種理所當然讓主子給他辦事的人簡直不知好歹！

不給馬兒吃草還想要馬兒跑！不對，主子才不是畜生，方公子的母家給主子難看，還讓主子給他幫忙，真是過分！

“到時候再說。”秦楨現在隻想睡覺，寒噤看著她憔悴的臉色也不再出聲，睡覺也好，點上安神香，穩穩心神，犯不著為方公子生氣。

安神香煙霧嫋嫋，秦楨很快入了夢，夢裡是元月十五，沈漾抱著自己去看花燈，她剛領了副將一職，出了正月就要去疆場了。

入眼是一片喜慶的紅色，她乖乖的倚在沈漾懷裡，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沈漾帶著她停在了花燈鋪裡，要給她買一個舉世無雙絕頂漂亮的花燈。

“姨母，我喜歡你給我做的寶劍燈籠，要和福寶衣服上一樣的花紋。”小時候的秦楨故意提起來沈漾做的燈籠，沈漾做的那個寶劍燈籠還沒舉起來便散架了。

“好了好了，姨母給你買個寶劍燈籠，那事情不要再提了。”沈漾尷尬著捂住她的嘴，隻覺得小孩也太難纏了，那寶劍燈籠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到現在還念念不忘。

“要和福寶身上一樣的花紋！”小秦楨強調著，沈漾雖然不耐煩但還是點點頭，她身上的花紋是阿兄繡的醜陋鳶尾還不倫不類的繡上了桂花樹，綠綠的醜死了，她也聽阿兄說過福寶整日鬨著要那桂花樹。

“姨母給你買個兔子花燈。”沈漾搜尋著秦楨要的樣式，唯一沾點邊的還是兔子，月亮上不是除了桂花還有兔子嗎。

“福寶是頂天立地的女子，兔子花燈男子才喜歡，福寶不要！”秦楨扭過頭，用她之前說的話堵她，“姨母說過，頂天立地的女子就要用威武的寶劍燈籠！”

沈漾及其後悔當年糊弄她瞎說的話，撇著嘴嫌棄她，人小事還不少，但還是耐心的抱著她走過一家又一家的花燈鋪子。

挑了半天也沒挑到心儀的燈籠，秦楨眼睛笑的眯起來，“姨母可以給福寶做寶劍燈籠嗎？”

“今年先不做。”太費功夫了，聽說月什盛產輕韌的木頭，等來年從邊境回來在給她帶一隻，沈漾的眼睛已經轉到了那代筆文人的攤子，她興衝衝的買了隻絹麵的素淨燈籠，抱著秦楨就往那代筆文人的攤位上去。

那代筆文人也務廣泛，應是還與人作畫，桌前的材料五顏六色，沈漾往代筆文人懷裡塞了一錠銀子，便要開始畫。

“等姨母給你大展雄風！”沈漾放下秦楨，扯著她的衣衫，比對著花紋畫下更加醜陋的扁竹花和桂花樹，秦楨還偏生不覺得，她興衝衝的指揮著，“我要紫色的桂花樹和黃色的扁竹花，姨母寫我的名字，在這裡，要用綠色！”

“這個紫的叫紫蒲，你不要學阿兄，沒文化。”

“父君說這是紫的，這就是紫的，就聽父君的。”

......

沈漾一邊鬥嘴和秦楨鬥嘴一邊在絹布上寫寫畫畫，秦楨絮絮叨叨的要求還沒說完，沈漾把畫好的燈籠往她手裡一塞，彎腰把她抱起來，帶著她繼續逛燈會。

沈漾嫌那個燈籠不好看，又買了許多男子用的飾品掛在上麵，秦楨興奮的舉起燈籠左看看右看著，看著布麵上細細長長的寶劍，心滿意足，這個燈籠太漂亮了！

秦楨笑意為來得及完全綻放，畫麵一轉，沈漾穿著出征時的鎧甲，鎧甲破破爛爛她渾身也血淋淋的，舉著那個殘破的燈籠衝著自己笑。

“姨母馬上就能回家了，瞧，這是用月什的軟木給你做寶劍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