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思緒紛飛,唯一穩得住腳的便是中宮,李後君神色甚是平淡,她甄家純屬自作自受,才淪落到權利角逐場上提前出局的敗者。
手邊的茶水還沒煮熱,就有宮人匆匆趕來,急忙伏在李後君耳邊訴說,說完一瞧後君臉色,那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帶了幾分嘲弄的笑意。
陳家真是扶不起的阿鬥,虧她還敢生出那種心思。
宮人訴說的事情無他,無非是東邊二皇女院子裡的甄側君服毒自儘了,若是傳到聖人耳朵裡就是甄家藐視皇權,好好的挑什麼時候自儘不成,非得是今日,明知陛下自沈遊去世後便對此忌諱的厲害,偏要觸陛下黴頭。
拿帕子輕輕擦拭嘴角,又理了理頭上的發飾,李後君含著笑意的看著身後的宮侍,“走吧,跟著本宮去翊宮瞧瞧什麼情況。”
陛下肯定不願處理這種糟心事,還得自己來幫陳弟弟的忙。
秦辛在紫微宮裡聽說那甄家的跟著自儘時,氣的不行,讓朱露在一打聽,是那方隨的庶子跑到了秦杙床上,被甄家的那個撞見了,氣不過一頭撞在了柱子上。
“她爹的,去把方隨給我喊進來!”秦辛聽完後罕見的說了臟話,帶著朱露到翊宮時,陳荔枝捏著帕子在那裡哭,秦杙和方圓的庶子就跪在他麵前。
秦辛也明白了什麼回事,緩了一會兒便坐到了陳皇貴君身邊,方隨庶子用的手段屢見不鮮,哪朝皇女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看著麵前兩個小輩哀哀淒淒的神色,秦辛神思也定了下來,也不錯,成康王又有把柄在自己手裡握著了,下一步就削藩。
秦杙看見母皇來,膝行兩步,張嘴就要解釋,秦辛不想聽她狡辯,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陳荔枝,陳皇貴君瞬間收了麵上的淚,扭頭瞪了一眼秦杙,又親手為秦辛斟了杯茶,怕她氣很了給秦杙扔個藩位讓她離京。
秦辛喝了口茶水,陳皇貴君偷偷地瞧她的臉色,以為她要輕拿輕放,心裡也不由鬆了口氣。
可這口氣剛鬆了沒一會兒,後君就到了,他假惺惺的慰問了幾句,把陳荔枝膈應的渾身難受,還沒想好該說什麼話反駁過去,就看見又有宮侍進來,陳荔枝支起耳朵聽,說是人已經在書房等著了。
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人,就見秦辛微微一笑,她站起身,衝著翊宮裡的幾人道,“走吧,去朕的書房與成康王敘敘舊。”
陳荔枝聽到這話,跟著秦辛站起的身體還未站直便癱軟到身後的宮侍身上,那句恭送陛下也卡在嗓子裡,完了,他還沒來得及舒心幾日,便又惹了聖人。
陳荔枝穩住身體,越想越氣,扭過頭狠狠地瞪了後麵的女男一眼。
不讓自己好過,那乾脆都彆想好過。
次日,封成康王庶子為二皇女側君的聖旨就傳了出來。
這無疑是打了陳皇貴君的臉,成康王家的嫡子在三皇女那裡是側君,庶子卻在自己這裡是側君,她二皇女的門這麼好進,還有誰家的男子願意嫁進來。
陳皇貴君回到翊宮後也不敢摔瓷瓶,傳到聖人耳朵裡又會扣自己月俸,看著宮侍遞來的信件,陳荔枝不用猜就知道誰給的,也懶得打開,無疑是訓斥自己。
要他說母親那不切實際的念頭也消了算了,秦杙隨了自己就不是個學習的料子,那李後君的孫女都懷在肚子裡了,保不齊聖人就要直接立她的孫女,畢竟那大皇女又是個殘廢。
陳皇貴君眼睛來回轉了兩圈,想起來那被方鳶眠迷惑的自家女兒,怎麼,看甄家的高枝兒攀不上,又扒住了皇家,自以為她二皇女的門是好進的?
陳皇貴君找到了發泄的缺口,也不在生悶氣,就先立立規矩吧。
消息傳到秦楨耳朵時,秦楨還在吃冬至的餃子,聽完後秦楨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幾乎是蒙蒙亮,想來聖旨是昨日就擬好的,這衝喜也不是這個衝法。
甄家的人又不是死絕了,保不齊要記恨上成康王,畢竟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為何甄側君一去世方鳶眠就被封賞。
“那方家庶子差一點就要嫁給殿下您了。”寒噤語氣有些幸災樂禍,“看樣子隨了他爹爹,聽說當年就是靠這一招進的成康王府。”
“說來殿下還與他有過淵源。”尋鹿也接了話,他對這方鳶眠有些印象,當年他也跟著成康王夫進宮赴宴,“他與方公子發生口角,躲起來哭的時候,還是您安慰的。”
秦楨聽後也怔楞了一瞬,自己小時候這麼心善嗎,看見一個人就要去安慰兩句。
“我沒許給他什麼吧?”秦楨的語氣也有些遊移,聽宮羽說自己安慰她時許給了好多東西。
“您把玉佩給他了。”尋鹿說的隨意,皇家給的東西有心便是信物,沒有心就是隨手賞的物件,給個玉佩並不是什麼大事。
秦楨也不再出聲,尋鹿又想起了方鶴眠,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誰也猜不透那位方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