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周等蘆的麵色驟然沉了下來。
周可慕依舊是笑眯眯的,表姐的喜好自己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可為什麼是秦楨呢?
一個惡名遠揚的草包,唔,她可不是草包,她比誰都聰明,惡名遠揚的是另一個人罷了。
“我對秦楨並沒有那種肮臟的想法。”所以收起你那要挾人的心思,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擇手段。
周等蘆回答後,凝視了他一會兒,又垂下頭給自己的愛犬接生。
她對秦楨的心思還沒到那種地步,她不會放任自己進入一個兩難的局麵。
她隻是對秦楨有所偏向有所好奇罷了。
周可慕也收起笑容,他知道靠著自己得到一個孩子並不容易,可一開始堵死自己後路的不就是她嗎?
“我不想與殿下和離。”周可慕比誰都明白秦楨的獨一無二,她對後院好的簡直是彆人的對照麵,麵對著四個各懷鬼胎的夫郎,竟然還能從容淡定的養著。
“你們還不如宮羽送的那隻貓兒重要。”若不是自己現在忙著,周等蘆真的很想把周可慕罵醒。
他那套在後宅的本事,對秦楨屁用沒有。秦楨簡裝無欲無求一個人,誰也拿捏不住她的軟肋。
周可慕想用個孩子拿捏她簡直難如登天。
“你給她多少,她就會回饋你多少。”並不會理所當然的漠視你的付出,周可慕想要個孩子無非是留在她身邊罷了。
“我若是早些日子知道殿下要與裴玠和離,就不會這般束手束腳。”除了秦楨,周可慕真的不知道還有哪家娘子的後院如此和諧。
後宅裡表麵風平浪靜,內裡全是細微湧動的暗流,稍有不慎,便溺死到裡麵。
周等蘆聽出他的埋怨,發出一聲嗤笑,“怎麼,真要用孩子綁住她?”
“不是每個人都想你一樣冷血。”周可慕清楚的記著,她親自給那個懷了孩子的小侍灌了墮胎藥。
“你又在這裡裝什麼?”周圍沒有彆人,周等蘆也不願意給他留臉麵,翠湖能成事,自己這個好表弟可是出了不少力氣。
“你若是學翠湖,不用秦楨出手,我自會了結你。”
“我並沒有如此愚蠢。”他是給自己留後路,又不是切斷所有的後路。
周可慕皺起眉毛,也沒了法子。
他對秦楨的了解,讓他知道秦楨是個原則性很強且護短的人。
隻要不觸犯她的利益,她就會允許你為所欲為。
若是她將你劃在了她的範圍內,她就會異常縱容將原則放的極低。
可很少人能被她劃進去,周可慕觀察過,秦楨會默認保護與她有親緣關係的沈家。
還有明確認出她與那個替身的朋友,比如宮羽,想到這裡,周可慕後悔沒有早些挑明自己的猜測,殿下或許很渴望彆人認出她與那替身的不同。
“你不如宮羽與她親近。”周可慕頗為苦惱的開口,“表姐你應該對殿下是毫無用處。”畢竟她哪一點都不如宮羽。
“但她並沒有摒棄我,但你就不一定了不是嗎?”周等蘆對他的諷刺毫不在意,自己早就知道了,與宮羽相比,秦楨總是會偏向宮羽。
習慣了。
周等蘆抬起頭,周可慕那副了如指掌的模樣精準打擊了她,她果然還是在意的,“你與方鶴眠相比,永遠是備選項。”
“方兄不喜歡殿下,殿下很介意這一點。”
“因為在意才會介意。”
“不。”周可慕很是認真的搖頭,周等蘆竟然犯了糊塗,“我的意思是,最後留在殿下身邊的人隻會是我。”
“他很容易被替代,我並不介意他的存在。”
現在殿下對方兄很是失望,而且方兄是個拎不清的,目光短淺就容易因小失大。
若他占了先機,必然不會落得這個地步。
他的邏輯讓周等蘆無法反駁,這些內宅手段她並不熟識,男子容人的氣量她也想不明白,她隻知道,“秦楨不是你用來炫耀和宣示主權的物品。”
“若表姐有法子讓我不用惶惶已度終日,我自會如您的願。”
“沒有法子。”
阿驪下了三隻崽,周等蘆臉上浮動著笑意,同周可慕說的話也軟了幾分,“等裴玠離開後,秦楨會娶沈家的那個。”
“沈家那個表弟,今年開春就能嫁娶了吧。”
*
秦楨這幾日無事,日日在院子裡陪著阿隱。
她讓寒噤搬來了前朝的史書,阿隱就在一旁打絡子,他手指又細又長,在彩色的絡子裡麵翻飛,秦楨忍不住看了好幾次。
“為何要做這個?”
“我摸著東家手上帶的那串珠子,有些磨損了,想著換一個。”說完,阿隱也頓住了,他想找些東西掩飾一下,可那慌亂又無措的神情怎麼也藏不住。
“也是最近閒來無事……”
“給我的?”
秦楨的眉梢高高的揚起,合上書冊,直起身板,又細細地看了看那串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