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男子的聲音穿破厚實的牆壁,清晰的落入沈枚和周可慕耳朵裡。
周可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瞳孔緊縮,抬起的手腕驀然一鬆,砰的落到了桌麵。
“你知道是誰?”
沈枚站起身,朝著聲音發出的那麵牆壁靠近。
“咣——”
杯盞碎裂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周可慕也沒了什麼漫不經心,突然發現有些事情不受他的控製,心頭一股一股的恐慌朝著他拍打過來。
“隔壁究竟是誰?”
沈枚走過來,雙手撐在桌子上,逼近周可慕,企圖勘破那毫無破綻的水麵。
他含著笑和沈枚對視,沈枚可以清晰的看清他瞳孔下方有個黑色的小點。
“我怎麼會知道是誰?”他將茶盞往中心推了推,好像擔心茶盞被不小心碰碎,“我不過是邀你來品茶罷了。”
“他這裡用桃子烹調的茶水甚是鮮美……”
“我會信你的鬼話?”沈枚收回雙手,站直身體。
周可慕的心眼子比蓮藕還多,自己在他手上吃了多少次悶虧,他真當以為自己一點腦子不長嗎?
“你剛才急匆匆的拽著我,不是讓我來看這場好戲的?”
“怎麼一聽到爭吵的聲音就怕了?”
“我倒要看看隔壁是誰!”
說罷,沈枚便利落地推開門,轉身朝隔壁走去。
周可慕張嘴就要喚他的名字,又反應過來這是在外麵,把他的名字喊出來就是給秦楨惹事。
拽起衣裙,也跟著起身去追他。因為坐的時間太長,這一起身,從腳跟躥上來的酸麻讓他瞬間摔倒在地,胳膊重重地撞上地麵,翻到的茶水也扣在衣袍上。
兩種混合的疼痛讓他眼前一片模糊,但腦子裡模糊的思緒越發清晰,這就是他今日拿沈枚當靶子的報應嗎?
“侍棋,去攔住沈公子。”
周可慕努力撐起身子,濕膩的地麵又讓他支撐不住,再次滑倒在地。
沈枚停在了那扇木門前。
這裡的聲音更大了些,他能清楚的聽明白裡麵吵嚷的聲音。
“憑什麼?”
這是沈枚聽到的最多的詞語,但語氣卻逐漸變得不一樣。
由憤怒變成了忿懣,由質疑變成了妥協。
沈枚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正在這時,門突然打開了,沈枚福至心靈的向後退了幾步,在抬眼看過去就是方鶴眠那張氣到緋紅的臉。
沈枚忍不住冷笑,但他及時捂住嘴低下頭,就像那小廝一樣,看似非常恭敬的送方鶴眠離去。
方鶴眠孤身一人前來,也沒注意到他,一邊從袖口拿出麵紗一邊往臉上帶著向外走。
緊接著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他身形粗壯,繞過沈枚就朝著方鶴眠的方向小跑過去。
“公子……”侍棋也在這時走了過來,他奉了周可慕的令來請沈枚回去。
沈枚又笑了一聲,轉頭就走。
“你知道方鶴眠在隔壁。”
“所以你邀請我來這裡偷聽。”
沈枚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周可慕,他看起來好不狼狽,頭發鬆散著,茶水在身上暈染了好大一圈汙漬。
那還有剛才的相當自己姐夫的意氣風發。
“為什麼?”沈枚現在唯一想出的理由,就是讓方鶴眠沒有爭奪正君的能力。
但是方鶴眠不是和周可慕很要好麼?
“收起你那垂憐的眼神。”周可慕抬頭看見他那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東西的神色,惡心的昨夜的茶水都要吐出來。
“我不是那種會出賣朋友的人。”今日的情形他也沒想到。
表姐給他遞了信,說當年幫著方鶴眠逃婚的仆從又出現了,想儘法子聯係這位在沈宅的皇女側君。
自己不過是隨手幫了一把,順便請沈枚來看場好戲罷了。
隻是他現在後悔了,這把火肯定會燒到自己身上,萬一秦楨……
“那人是誰?”
“平康王夫當年的陪侍。”
周可慕現在心神俱疲,沒有什麼交談的心思,可沈枚卻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不停的問東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