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裴兄為何這般……(1 / 2)

“裴兄為何這般看我?”周可慕輕聲開口,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是我臉上的胭脂嗎?”像是不好意思般,周可慕又低下頭囁嚅道,“我近來有些血氣不足,臉色也不太好看,抿上些胭脂顯得氣色足一些。”

“身體不舒服嗎?”秦楨自然而然接話,“有什麼需要的直接知會尋鹿即可,我記得庫房裡還有些人參。”若是生病了也不好和周等蘆交代。

裴玠簡直要被這旁若無人的親昵氣笑了,“阿羨的胭脂色澤很是特彆,費心思了。”

“不過是閒來無事調的,裴兄若是喜歡,我便讓侍棋送過去些。”周可慕像是被裴玠誇的不好意思了,向後躲了躲,正巧落在秦楨身後。

裴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謝絕他的提議,撩起衣擺轉身離開。就像裴子珪說的,他也不喜歡周可慕,那扭捏的神態像極了小門小戶拿不出手的偏房庶子。

時時刻刻都裝出一副惹女人憐愛的模樣,好像話本裡沒了女人便不能活的菟絲子一樣。

周可慕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他唯一在乎的就是秦楨的看法。

因此,在裴玠離去後,周可慕直接後退兩步跪在秦楨麵前。

“臣侍有錯,不該帶著沈公子去水閣喝茶。”周可慕擔心沈枚全都將事情捅了出來。

他確實存了小心思,可他也沒想到方兄如此大膽,他隻是想改變沈枚對方鶴眠的印象,但並不想方鶴眠從府裡消失。

殿下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若讓殿下以為他彆有用心,下一個去莊子的人說不定就是他了。

“此事不怪你,你也是無心的……”秦楨很快明白了什麼事,她衝他笑了笑。她不認為此事和周可慕有關,一切的緣由都還在方鶴眠身上,沈枚又是少年心性。

但沈枚也沒多說什麼,秦楨也沒在意,但看周可慕這幅神態,看來事情另有隱情。

周可慕低著頭,牙齒咬著唇瓣,目露遊移,像是下定決心般抬起頭,“可是殿下,臣侍的確是存了心思邀請沈公子的。”

在秦楨目光投射過來那一刻,他及時低下了頭。

感受到秦楨的目光好像長久的落在自己身上,周可慕指尖掐住掌心,帶出來點顫抖的嗓音,“那日臣侍去水閣,碰巧遇到方兄同他人會麵,聲音急切。”

“臣侍以為出了什麼事,也不敢挑明自己在場,隻能匆忙尋了沈公子拿主意。”

“沈公子當時跟著阿蕪和一位姑娘看彆人給裴兄送信。”

“等臣侍喚了沈公子到水閣時,方兄同那人已經發生了爭吵……臣侍也沒攔住沈公子。”

他的身形又萎靡幾分,秦楨總能反應過來的,等她發現方鶴眠和那甄家舊仆見麵有自己的身影出現,雖沒推波助瀾,但也肯定讓秦楨提防他。

他低著頭扣著掌心等秦楨給自己判決,秦楨遲遲沒有出聲,周遭也是一片寂靜,連燭火的劈啪聲都沒有。周可慕手心一片濕潤,嗓子卻有些發乾,他想抬頭看秦楨的表情,卻害怕秦楨看他的目光充滿審視。

醞釀了一會兒,感覺自己眼裡濕濕潤潤,一眨眼就能掉下來淚珠的時候,周可慕抬起了頭——

秦楨懶散的倚著,手臂支起來托著下顎,眼睛看向遠處,明顯的走了神。

周可慕猜錯了,秦楨壓根沒有查這件事,除去生氣,秦楨認為這件事並不是被他人唆使,也怨不得彆人,因此沒有徹查的必要。

查出來又如何呢?

何況這件事情裡,秦楨自己也有錯,若沒錯也不會給她人可乘之機。

從那個私生女出現在府裡的那一刻起,她和方鶴眠便沒有什麼選擇,可能時間上會拖一拖,但結局依舊會如此。

儘管現在平康王可能因為愧疚會對她短暫的示好,終究會站到二皇女一派。

整件事下來,除了丟皇家臉麵外,並沒有實質性的損失。至少,於她而言沒有實質性的損失。

回過神來,秦楨低頭看向周可慕,他紅腫著眼睛,好像方鶴眠被逐出府和他脫不了關係。秦楨忍不住莞爾,她開口問他,“阿羨,你說這件事的受益人是誰?”

周可慕怔愣,他腦子裡想到了自己,眼睛霧蒙蒙的對上秦楨,眨了幾下,看清秦楨的模樣,“是甄家,有平康王嫡子保護,唯一的血脈便能留存下來。”

“或許還有陳家,但總歸是二殿下······”

秦楨徹底笑開了,她歪著頭,用手腕支著腦袋,笑吟吟的看著周可慕,“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莫要苛責自己,或許你可能認為有些事有你的存在,但這並不能撬動整件事情,他總要為自己負責。”

她笑,周可慕也跟著牽起嘴角,他的淚水漫過眼瞼悄悄地滑落下來。

帕子不知道掖到了那裡去,周可慕舉起寬大的袖口捂住臉,另一隻手四處摸索著找帕子。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他終於找到了帕子,放下袖口捏著帕子一角拭淚,燭火在遠處躍動,目光恍惚間看到一隻蒼白的手出現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