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善見率先從馬車躍下,他今日可是打聽完了的,府裡此時隻有休沐的殿下在。
扯下腰間的玉佩遞給守門的侍衛,侍衛對他有幾分印象,仔細瞧了瞧玉佩便對他行了禮,讓人放行。
馬蹄又開始踢踏踢踏,引得本安坐在馬車裡的阿隱有些心慌,等鄧善見上來,他才壓低聲音問,“善見,這是來了那裡?”
他手指拽緊了衣擺,身體前傾側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鄧善見猶豫了一下,決定如實告知,“東家這裡。”
鄧善見垂著頭不敢看阿隱的神情,這些天阿隱實在憔悴,衣帶都寬了幾分。
想和他說兩句話解悶,他都能走神半天。
天天在那裡數數,問他數什麼他也不說,明眼人都知道是數殿下幾天沒來。
“東家忙,來不及去看你,你來看她不就好了。”
阿隱無神的眼睛看過來,唇動了動,又閉上了。
“可你的生意……”
善見說今日要去做買賣,碰巧天氣又好,便帶上了他一起。
“這生意自然是和東家談啊。”鄧善見笑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膝蓋,“彆擔心。”
“東家會很高興的。”
阿隱更忐忑了,他今日該上些粉的,或者帶上東家送的首飾,那樣東家會高興的。
不止阿隱忐忑,鄧善見也心有不安,今日貿然帶著阿隱來,殿下或許會怪罪。
畢竟殿下好像有意避著阿隱,盛都又有許多不合時宜的傳言。
誰知道傳言是真是假,鄧善見可是一點兒也看不明白這些貴人,是真情真意還是假情假意,虛虛實實的混在一起,神仙下來也看不清。
是寒噤來接引的,她什麼也沒說,帶著兩人從小道裡去了秦楨的院子。
阿隱對這裡的氣味很敏感,幾乎是他一進來便知道這是玉瑕院。
鄧善見敲門入了書房,瞧見秦楨的相貌也忍不住一驚,她臉色蒼白的實在是嚇人。
秦楨好像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異樣,仍帶著往常的微笑看他,“是你阿姐尋到了種子?”
“是陳家,前些日子忽然忙著出海帶回來的東西。”一邊說著,鄧善見將袖袋裡的果實拿出來。
“說這東西畝產高,還頂飽。”
鄧善見拿出來的像是番薯,秦楨在異世見到過,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
幾乎是瞬間,秦楨就想起了秦珍珍,應該是她想到的。
“這是怎麼來的?”秦楨給鄧善見倒了杯水,讓他慢點說。
“從陳忌那廝的莊子裡發現的,還給這玩意兒取名叫殊薯,得種了有好幾茬了,聽說是浡羅國進貢,被她私自扣下的。”
秦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朝著鄧善見笑,“還得是你阿姐腦子轉的快,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要生鏽了。”
近來所有的事務都堆在一起,秦楨連找秦珍珍的事情都忘了。
“嗐,這事兒啊,還得從布莊新招的夥計說起。”
那日鄧慈正在為尋找新的糧食種子發愁,愁的拿著拂塵四處敲敲打打,東西都撒了一地。
桃兒正巧在一旁做工,聽到她說糧食,便插了一嘴,說他妻主的主子賞賜了不少殊薯,妻主不怎麼高興,還說這玩意兒產量高不值錢。
產量高這個字眼直接就戳中了鄧慈的注意,拂塵也不拿了,繞過零零散散的東西走到桃兒麵前,問他,殊薯是什麼。
桃兒給他比劃了半天,鄧慈沒看懂,桃兒也沒耐心了,隻說回去拿一個讓她看看,看完還要還給他。
等看到那個褐色外皮的殊薯,鄧慈還失望了一番,以為是什麼金光閃閃的漂亮東西。
鄧慈有些失望,桃兒就極力推銷,說可以下鍋煮著吃,但他妻主喜歡烤著吃。
鄧慈還是不感興趣,桃兒也急了,衝著鄧慈大喊說,這可是陳國公賞賜的東西,我隻收你一錠銀子。
陳國公這個字眼又觸動了鄧慈的心弦,想著一錠就一錠吧,她多買幾個。桃兒卻不乾了,說這是他偷拿出來的,要是讓妻主知道了,非把他扒皮抽骨,最多隻能賣一個。
聽他這麼說,鄧慈瞬間覺得自己被坑了,拉著臉看桃兒,桃兒也生氣,說這玩意兒可是能當種子的。
“那為何說是從莊子裡得來的。”秦楨提出問題。
鄧善見瞬間卡殼,側過臉不去看秦楨,因為桃兒給的殊薯,當天晚上就讓鄧慈好奇吃了。
這個殊薯還是鄧慈又托人從陳國公府的廚房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