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瓔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問題,膚色黢黑,跟剛從礦洞裡出來似的,一次和徐琅在河邊休息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膚色比徐琅相差甚遠。
幽州刺史愣了好一會兒,才按著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小聲跟下屬抒發感想:“這陛下……不愧是天選之女,果然不同凡響,頗有明君之相,王師更是威武雄壯,氣勢非凡。”
徐瓔抵達幽州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躺在綿軟的床榻上舒服地喟歎。
野營一兩天還行,時間長了真受不住。
晚上刺史特地為徐瓔接風洗塵設宴,徐瓔實在舍不得暖熱的被窩,拒絕了,問徐琅想不想去,徐琅到幽州後精神抖擻,二話不說就接下這份差事。
第二日辰時,徐瓔睡醒起來吃早飯,徐琅走進來,滿臉寫著不悅,徐瓔放下筷子,拿絹帕擦了擦嘴,擺手讓她免禮,問道:“怎麼了?”
徐琅道:“先帝命何崇光鎮守幽州,如今卻擁兵自重,昨日接風宴竟然稱病不來,陪席官員也多是微末小官,哪有將陛下放在眼裡!”
“何崇光?”徐瓔記得他是先帝潛邸時的將領,不服她很正常,徐瓔思慮少許後道:“既然病了,那就讓他老人家待在府裡安心養病吧。我們不是帶了幾個太醫嗎?正好請太醫給他瞧瞧,也彆用雜事去煩擾他。”
徐琅聞言頓時舒坦一大截,展顏笑道:“還是陛下有主意。”
飯沒吃完,徐琅就帶著太醫去將軍府,徐瓔聽說把何崇光氣得不輕,差點假病成真病。
不過徐瓔沒理他,休整好以後,她立即下旨命王師統領夏承烈為主將,代替何崇光領兵上陣。
可以說徐瓔的這道命令震驚了所有人,一方麵是因為快,另一方麵是因為徐瓔以夏承烈替代何崇光。
“陛下怎會用夏承烈,不知他連丟三城,棄城而逃嗎?”
牛六聽到四處都在議論統領夏承烈,得知夏承烈曾連丟三城,登時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夏承烈安生地待在長安便罷了,怎麼還敢腆著臉做主將?真是厚顏無恥,丟儘夏老將軍的臉!”
“夏家人都死光了,就他丟城還心安理得地窩在長安,可不厚顏嘛,倘若換做是我,我早羞愧地刎脖子了。”
夏統領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樣,牛六捏緊拳頭就要往前衝。
倏地,背後伸來一隻手抓住他的臂膀,一把將他扯去。
“大兄?”牛六看清楚攔他之人,沒想到夏統領會出現在這裡。
夏承烈拽走牛六,警告他:“莫要惹事。”
“他們詆毀你。”牛六不服氣。
夏承烈垂下眼簾,“他們說的確實沒錯,連丟三城後,我心中膽怯,作為主帥臨陣脫逃,他們罵我是應該的,陛下不該用我。”
牛六震驚,但他依然堅定道:“大兄,我與你相處的時日雖短,可大兄處處照顧我這一無權無勢無甚用的夥頭兵,我相信大兄不是輕易棄手下將士性命於不顧的人,當時那樣做,一定是因為有什麼難言之隱!”
夏承烈抬起頭,聲音驟然冷降:“沒有什麼難言之隱,是我怯懦,不要再為我開脫。”
“你先回去吧。”夏承烈徑直往刺史特地為皇帝準備的宅屋走去。
頭回見夏承烈這麼嚴肅地跟他說話,牛六怯然,欲開口再說幾句,夏承烈已經走遠,隻得懊惱地小心跟在夏承烈後麵,免得他聽了那些閒言碎語,承受不住,做出傻事。
徐瓔正在看自己的仇恨值,她驚奇地發現仇恨值是有波動的,可能早上漲一個,晚上再看,反而掉下去十幾個。
由此可見,這仇恨值達到可以兌換資料的時候該用就得用,免得過些時日掉乾淨了。
從長安出來,擺了宰相他們一道,仇恨值起起伏伏,但總的來看很可觀,不用白不用,趁著還沒死,徐瓔打開資料庫準備直接兌換掉。
翻了大半天,不是仇恨值不夠,就是資料不合她心意,徐瓔看得眼睛都乾澀了,揉揉眼睛,想休息片刻再戰。
這時,宮女上前稟告,說是夏承烈求見。
徐瓔料到夏承烈可能會來見她,趕緊坐起身,正色道:“讓他進來。”
很快夏承烈帶著他那標誌性的大胡子走進來,恭敬跪地。
徐瓔見此,擺手令他免禮,走流程問他:“有何要事?”
夏承烈跪著不起身,向徐瓔告罪:“陛下,夏承烈曾經連丟三城,棄城而逃,是有罪之人,不能當此大任,還請陛下另尋賢才。”
“原來隻是這等小事。”徐瓔語氣輕鬆,仿佛連丟三城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她道:“城池失守的事我已經聽皇姐講了,當時對麵領軍的是西戎大將阿骨渾,失守不足為奇。”
“除去這次戰役,你戰功赫赫,全無敗績,一次失敗說明不了什麼,在我看來,你完全可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