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謝文柏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轉身拿起茶壺，把剛才被桑樂喝空了的水杯蓄滿，自己端起來喝了一口。

見謝文柏態度不緊不慢，也不回答，桑樂有些著急，“你、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謝文柏將水咽下去，“聽到了，這個說來話長，你讓我喝口水好不好？”

他還以為是謝文柏不願意回答，聽對方這麼說，他放下心來，順帶還多出來點愧疚，“哦，好，那你再喝一杯，潤潤嗓子。”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好像總是莫名其妙把謝文柏往壞了想。

謝文柏沒再喝第二杯，開始解釋他的問題：“高學曆人設是你的經紀公司給你安排的，你剛開始用的時候，很怕被發現，所以報了個考研的班突擊了一段時間專業課。”

“那段時間你整天都在拿著老師給的資料背，你做直播的辦公室、房間、還有手機壁紙，全部都是這些東西，所以印象特彆深。”

“到現在，我這兒都還有你的背誦資料呢。”

說著，謝文柏從手機相冊裡翻出來了一張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是他，他正坐在手機支架跟前錄視頻。

他所處的環境，就是一個貼滿了A4紙的房間。

放大圖片，桑樂依稀能看到A4紙上的內容，大部分都是分子式和化學式。

桑樂盯著圖片，有些出神。

這個答案……跟他想象的答案不太一樣。

桑樂也說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麼，就是感覺潛意識裡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那個東西，就是正確答案。

但到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目前謝文柏給的回答，跟他潛意識裡的不一樣。

總之，這不是理想的答案。

手機熄了屏，照出了桑樂略帶怔忪的精致麵容。

謝文柏歎了口氣，把手機抽了出來，繼續說：“那段時間，你整天提心吊膽。你本來是很愛開直播跟你的粉絲們聊天的，但是怕露餡，後麵就沒再直播過了。”

“有的時候咱們在一起過夜，我半夜醒來，聽到你夢裡都在背這些知識點。”

“哦，”桑樂回過神，“原來是這樣啊。”

他沉吟片刻，又問：“那既然我都記得這麼清楚了，我又為什麼會被網友發現其實沒上過大學呢？”

“因為你為了速成，報的是升學班，也就是考研班。”謝文柏回答：“你記下來的是重點內容，但其實在大學期末考試中，有一些次重點內容也會考，你不了了解那些次重點內容，自然就露餡了。”

桑樂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那我這麼怕露餡，怕得人設立出來以後就不開直播了，又為什麼會被發現呢？”

“如果是有人在評論區裡提問，我可以選擇不回答啊。我有那麼多粉絲，看不到某個評論也正常吧？”

謝文柏又是一聲歎息，“因為問問題的那個人就不是大學生，他是你的競爭對手派來專門挑事的。”

“他一直在你評論區裡刷專業相關的問題，積累了一些關注。有了一定的粉絲之後，他就開始在自己的號發視頻，隔空喊話問你為什麼每次都錯過專業相關的問題。”

“網民有幾個是真的會自己思考的？被他這麼一煽動，立馬就有好多人開始質問你，到最後都成了一個話題了。”

“你不得已，隻能站出來澄清，直播答疑。你們都是一個公司的，他知道你什麼情況，專門挑書上次重點的內容問，人設自然就翻車了。”

回答看似圓滿，桑樂依舊不能接受，他還是覺得邏輯上還是有漏洞。

從他之前跟經紀人的聊天記錄來看，他是他們整個公司的扛把子，一個人的創收占公司總收入的百分之六十。

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公司應該會無條件向著他才對。在第一次發現有人挑釁，就應該把挑釁的人處理掉，怎麼還會等著人上門找麻煩呢？

桑樂說出了自己的疑問，謝文柏看著他，欲言又止。

桑樂追問：“這到底是為什麼？不能說嗎？”

“因為你……”謝文柏表情有些為難，“你的同事不太喜歡你，都不太喜歡。”

話很委婉，但桑樂明白了謝文柏的意思，就是自己為人處事太差，沒人喜歡他，都想看他的笑話。

可是……

“管理層呢？”桑樂問：“同事不喜歡我，上司老板就算看在錢的麵子上，應該也不至於搞死我吧？”

“問題就出在這兒，”謝文柏：“你們公司越做越大，培養出來的藝人網紅也越來越多，已經不是當初非你不可的情況了。”

“你的上司老板早年也受過不少你的氣，所以……”

剩下的，不言而喻。

因為他糟糕的性格，得罪了周圍所有人，老板寧願不要錢，也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