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願意幫?沒有人。
疏白本就處於中心島被域主壓製,根本沒有認識的權貴,唯一認識的權威隻有域主。
域主不幫,就無人能幫。
所以在幫疏白的那一刻,維斯就知道這是一條回不了頭的路。
後悔嗎?
被關進去的時侯維斯有想過這個問題,反正本來也沒人向著疏白,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一個人改變不了任何事。
但很可惜,有些事情在出發的那一刻是不會考慮那麼多的。
看到那柄本該刺入他胸口的刀,最終刺入疏白的腹部時,帶著火石燃燒的刀身瞬間在那塊皮肉上腐蝕出漆黑惡臭的洞,維斯就不平靜了。
這麼年輕坐到這個位置,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他跟疏白有點像——都是孤兒。
隻是對方命更不好一些出生在了垃圾星。
靈穹星域主張權貴至上,他這種從底下爬上來的人實在難遇到向他伸出援手的人。
疏白是那少數中的其中一個,卻是最慘的。
從疏白為他受傷,他幫對方找醫療資源卻怎麼都找不到時,維斯就開始不甘心了。
這種不甘心裡,可能也包含了自己多年對星域製度的積怨。
隻要權貴不想,你就不能活。
維斯從一開始試圖幫助疏白,直到現在生了一定讓對方離開的念頭,他心疼疏白不錯,但裡麵似乎也包含了自己的某種夙願。
幫疏白快速打理好後,兩人就準備離開了,但出發前疏白最後問了一句。
“維斯,你真的要幫我嗎?”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機會,也就是維斯脫身的機會。
犯過一次錯,可能隻是重罰,要是兩次錯,就要丟命了。
“閣下,你該知道,我肯定權衡利弊過的。”維斯淡笑了一下,好似渾不在意道。
他們彼此都知道希望非常渺茫,畢竟這是一艘域主本人支配的戰艦。
可一旦回到中心島,就再沒了任何機會。
他們必須賭,也隻能賭。
在之後,兩人經過三小時的逃亡,最終依然不敵被捕獲了。
“抱歉閣下,我儘力了。”
被士兵扣住的瞬間,維斯輕歎著氣,有些無奈道。
“我知道。”疏白回答。
被抓住本就是最大的可能,很可惜沒能搏得最後一點希望。
回到中心島後,等待他的應該就是暗無天日的牢籠。
疏白想,難道要離開,隻能跟景斕虛與委蛇了嗎,他覺得他受不了也做不到。
而迅速趕到的景斕似乎是徹底惱了,他盛怒地抓過疏白的衣襟,抬手似乎想扇但最終垂下了手。
他幾乎快氣瘋了,他想不明白疏白為什麼要跑!
在他身邊有什麼不好!他說過了,會對疏白跟以前一樣好甚至更好,想要什麼都可以!
結果一而再再而三,想從他眼皮子底下溜掉!
“你知道嗎?就算你泄露了消息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景斕壓低聲音,近乎咬牙切齒道:“唯獨你不該跑。”
疏白已經懶得解釋自己什麼都沒做,隻是反駁道:“不,這是我最該做的事情。”
“景斕,你什麼都給不了我。”
不說感情,最根本的信任也得不到。
他是知道怎麼激怒景斕的,幾乎在話落的瞬間就被對方扯著衣領扔到了地上。
“好,你想走對吧,你勾結叛軍對吧。”景斕氣到了極點反而平靜下來,他冷笑道:“你喜歡那我放你走!”
這話一出,倒是換做疏白不敢置信。
他有些狐疑地看著對方。
隻要能離開,靈穹想怎麼打壓都沒事,他總能逃去彆的星域。
然而景斕卻是大手一揮,“魏奉!找幾個人把他送去北部叛亂星!”
他身旁的幾人聽聞,具是一頓,一時間遲疑著沒動手。
要知道雖然南部是最難搞的,但他們難搞在滑溜上,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而北部是真真正正的拚火力。
那裡亂得實在厲害。
“怎麼,聽不懂?”見他們遲遲不動手,景斕目光一掃,陰冷道。
魏奉一怔,連忙道:“域主,現在嗎......”
“不是現在還留著他過好日子?”景斕側過身不再看向疏白,隻是招來一個人低聲吩咐了兩句。
那人點著頭,時不時看向疏白兩眼。
最後衝著景斕行了個軍禮,應道:“明白了,域主。”
北部叛亂星啊。
有些意外,但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隻是在景斕離開前一刻,他主動上前抓住對方的手腕,“我什麼樣的下場我不在意,隻希望你能放過維斯,他隻是想報我的恩情。”
“這時侯了還想著他?”景斕氣笑了。
“......不,他隻是被我牽連,在此之前他從沒做過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情,隻要我走了,他依然會為靈穹星域效力。”
疏白深吸一口氣,“連我那點恩情他都願意做那麼多,那域主給他的恩情,肯定也足以讓他為您做更多事情。”
如果拒絕不了維斯的幫助,那麼隻能儘量為他剝取一些後路。
“你可以不信我,但請你信一下他。”
疏白近乎低聲下氣道。
景斕從沒見過他這樣,明明之前對他硬氣的很。
可越是這樣,景斕心底越是升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
他嘲諷地輕笑一聲,“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有個前提。”
景斕說著抬手輕輕撫過疏白耳旁的發絲,一點點剝到耳後,露出流暢清晰的下顎線。
他笑著,慢條斯理道:“隻要你能在那裡活過一個月,我就放過他。”
大約是不想重蹈之前被疏白回懟的局麵,這次他換了個理由。
疏白幾乎沒有遲疑道:“可以。”
這也意味著,他不可能在一個月再嘗試離開。
“去吧,我會讓人監視你的。”景斕低低道,聲音中滿是潛藏的陰狠。
話落,他大步離開了現場。
而本來跟他身旁的幾個士兵也迅速上前,將銀色的手銬扣在了疏白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