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走近弗勞爾,正想說些什麼鼓舞士氣的話,他可是主編,可不能下彆人威風……
然而,弗勞爾手上的報紙露出了一角。
那好像不是商報的排版?
霍法心中警鈴大作。
他謹慎地抬眼,被遮擋了的報刊名露出了獠牙的真麵目——一周雜談。
弗勞爾哭得起勁,才注意到哥哥的靠近。
她哭花了的臉龐揚起微笑,邊哭邊哽咽道:“哥哥,這個故事太浪漫了太好哭了——”
霍法的臉色逐漸不對勁。
但此刻,弗勞爾眼中除了這個故事再無其他念想了。她張嘴說出了讓霍法目眥儘裂的話:“哥哥,商報下不是還有劇院嗎?可不可以把這個小說改成舞台劇啊,一定很多人來看的!”
霍法陰森森道:“會不會有人看我不知道,我隻想說——明天,就給我去洛伍德報道當老師!”
他覺得自己方才心疼弗勞爾的樣子狼狽極了。
弗勞爾的眼淚還沒有擦乾淨:“誒???哎,哥哥你怎麼走了!”
還有,她為什麼突然要去當老師了?
她還有那麼多的聚會沒有參加,那麼多的人沒有認識,那麼多的地方還沒有去過呢!
對想弗勞爾這樣的中產或上層小姐少爺們來說,日常生活就是聚會聚會聚會,同時還帶著點尋找心儀的結婚對象的目的。
弗勞爾已經成年了,但她既沒有未婚夫也沒有去找對象,同時還這麼單純,除了本人要求高喜歡好看的男人外,就是霍法的縱容了——父母去世,現在霍法是繼承人。
霍法隻給弗勞爾留下了一個蕭瑟的背影。
弗勞爾憂愁。
她哥說過的話,一向是說到做到的。這麼說,去當老師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可是,她去給彆人當老師?不要笑話了。
她會什麼呢?她就隻會畫畫和法語啊!那她是不是還要準備些什麼?
弗勞爾瞬間進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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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法的想象力,格林夫婦報紙的銷量那麼高,早該開心地數錢數到手軟了。
但事實是,除了刊印報紙的費用、向政府交納的稅費、給作者的稿費、轉載其他報刊需要的轉載費,以及其他必須費用外,單價一便士的報紙銷量四萬份——合計兩千鎊最後隻剩下不到一千鎊。
而這一千鎊還要留用於下一期的報刊製作,格林夫婦還有巨額的債要還。
就沒剩下多少了。
最關鍵的是,一周雜談是周刊,每周隻能賺一點。
而且如今曇花一現的報紙太多了,不能保證下一期也賣得這麼好。
太難了。
格林夫婦決定去拓寬點業務,就把埃文斯提的那個說書的職業搞出來。一周隻弄報紙,總感覺不太踏實。
夫妻兩個人施施然去找克羅斯比談合作去了。
克羅斯比,就是和奧斯汀合作出版的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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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掉了格林夫婦幾乎全部身家的那個人,坐在商報下轄的大劇院裡,和身邊的人談笑風生吞雲吐霧。
他隨手一指,侍者懂事地把報紙呈了上來。
他嘴裡飄出一團煙霧:“是那個姓格林的夫妻搞的報紙?”
手下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耳邊傳來舞台上歌劇演員激情澎湃的聲音,他皺了皺眉。
手下意會到他在想什麼,馬上躬身上前,輕聲問:“要不要找一個對手乾垮他們?”
其他包廂的貴婦小姐公子們悄悄掩鼻,煙味太衝了,都飄到他們這裡了。
把劇院當自己家,可真沒禮貌。
男人可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依舊一根一根地抽著煙。
他擺了擺手,眼中略過興味:“再等等,看他們到底值不值得我出手。到時,看他們從雲端上跌落,那才是有意思。”
舞台上的新歌劇仍在上演著,悠揚的樂曲縈繞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餘光看到他臉上逗弄獵物的笑,手下了然地諂媚笑道:“是。”
在這兩人身後,一個臨時應聘來的侍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侍者覺得,好像這也不是一份好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