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失去了與無駱村有關的全部記憶。”
說著這話的楚千塵神色很平靜,好似過往的一切都如浮雲消散,看樣子根本沒怎麼在意。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單單回想起“無駱村”三字,都能讓他有種膽戰心驚的危機感。
夏蘇溢的靈值很高,通常來說對一些細節極為敏感,察覺到楚千塵似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細講,順從直覺開問:“所以老師,你也是前往無駱村的那群大學生之一嗎?”
楚千塵無奈:“我都說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頓了頓,又用一種隱晦的警告語氣說道:“遺忘並不是錯誤,更有可能是幸運,所以我並不打算回憶那段記憶。而這本書帶來的或許是麻煩與危險,你們該離它遠點。”
喬星竹推了推眼鏡,插話:“事實上,我很可能已經和這本書綁定,無法丟棄。”
出於某種不為人所知的想法,喬星竹並沒有選擇舍棄這本書,平靜地撒了個慌,麵上毫無波動。
夏蘇溢看了他一眼。
楚千塵有些頭疼,他看著麵前的兩個學生,斟酌著語氣,說道:“你們知道踏入這個世界是有多危險的吧?”
夏蘇溢自然知曉,聳了聳肩,並沒有說什麼。
喬星竹看了眼那本書,又看了眼楚千塵,說道:“我的爺爺是這本書的上任擁有者,我的母親曾經失蹤三月,他們都或多或少經曆過一些不同凡響的事物。我的血脈裡流著瘋狂的基因。從我的爺爺,到我的母親,現在輪到我了。老師,我已經深陷其中,並且甘之若素。”
楚千塵與喬星竹對視,清晰地看到少年眼中的執拗與堅定。
是與夏蘇溢相似又截然不同的類型。
夏蘇溢天賦極高,能在無人引導的情況下自學鏡麵幻影,吸引著異常事物,同時也被異常事物吸引,而追根究底,源於她那恐怖的天賦。但實際上,極高的理智讓她聰明地把好奇心與探索欲壓製在心底,起碼不會去做什麼脫離掌控的瘋狂之事。
而喬星竹,似乎並沒有那麼恐怖的天賦,但同樣深受異常事物的影響,來自親屬遺留下來的某種血緣聯係讓他對異常事物更加具備心理上的適應與偏好……很像曆史教派那邊的研究學者,對未知具有高熱情的探索欲。如果沒人約束,恐怕真的會投身瘋狂。
楚千塵想了想,放棄了,“好吧。”
他嘀咕著,“防止你們某天一不小心就死在了哪裡,我來教你們幾個儀式和咒文。”
“之前說過的,咒文是最簡單的儀式。夏蘇溢自學的鏡麵幻影就是其中一類,不限時間距離與材料,一麵玻璃,一點施法者的鮮血,就能隨機位置跳躍——我是不是沒說過當某處放有一枚沾血的玻璃時,施咒後會最先跳躍到這個沾血玻璃附近?”
楚千塵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了之前遺忘的問題。
夏蘇溢:“......老師你的確沒說過。”
楚千塵不好意思地說:“平時睡得太多了,記憶不太好。”
“言歸正傳,今天我先教你們三種咒文,一種攻擊,一種防禦,還有一種逃命。這是同係列的咒文,需要在清醒條件下施咒,材料是一枚硬幣,握在手心即可。咒文很簡單,就三個字:攻、防、逃。”
夏蘇溢有些意外:“這麼簡單?”
雖然她知道的咒文不多,但接觸的神秘側世界總是充斥各種複雜危險的信息,在她的設想中,合格的咒文就應該嚴肅且複雜,並且帶著一絲怪異。
但楚千塵所教授的那些知識,總感覺像是扔在大馬路上都沒人會去看一眼的普通石頭。
楚千塵坐在桌子另一側,艱難地從口袋裡掏出兩枚看起來最常見不過的硬幣,撐著下巴歎氣,“簡不簡單,得看施咒人是誰。普通人拿著這枚硬幣,念著咒文,也無法施咒。”
喬星竹從桌上撚起那枚硬幣,放在眼前打量,突然看見坐在桌對麵的楚千塵平靜地看著他們,微微張開嘴巴,像是各種聲音融合在一起的怪異語調瞬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明明是幾百上千個聲音,等到大腦反應過來時,卻隻捕捉到三個意思。
【攻】、【防】、【逃】。
“所以特殊的,其實是語言,對嗎?”
夏蘇溢感覺腦海中的那三個聲音像被什麼透明膜包裹,其中的隱隱震顫讓她有種心臟被攥緊的恐懼。
……那層透明膜應該是隔絕那種語言所帶來的危險的保護屏障。
她最先反應過來,摩挲著那枚光滑的硬幣,“這種語言聽起來,不像是之前出現我腦海中、告訴我鏡麵幻影的那種語言。”
直接把施咒音調塞進兩人腦海中的楚千塵自認完成任務,正從冰箱裡掏出牛奶和麥片,倒在杯裡不斷攪拌,聞言轉過身來幽幽道:“彆多想,越想越瘋。”
夏蘇溢似乎想到什麼,站了起來,也把還在深思中的喬星竹拽起來,“那我們先走了,老師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