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酒醒之後會記得嗎?”(2 / 2)

慢熱烏龜 個訊 4873 字 9個月前

可是她和他沒什麼交集。

在沒有交集的那時候,他遞給她一件禮物,笑著說:“生日快樂,許願。”

生日……

她呆了一秒,像是做題做傻了一樣,緊接著才想起今天是幾號。

許願其實沒有過生日的習慣,更不會有人在生日時候送她生日禮物,夏唱瑤女士忙著工作,父親更是個整天神龍不見擺尾的,全國各地到處出差,偶爾她想起來時,會給自己買個蛋糕,不用蠟燭,勺子挖下一口,她告訴自己,離成為大人又更近一步。

當然,大部分時間是想不起來的。

夏唱瑤女士從小到大教育她,彆收人家的禮物,收了就是欠了一份情,欠了一份錢,得還回去,人際關係煩人又複雜,看似得了一份禮物,實際上什麼也得不到,到最後還可能會倒貼點什麼。

於是,對於禮物,尤其是生日禮物,她有點覺得陌生,遲疑著沒接,又聽他輕描淡寫地開了口:“沒怎麼花錢,運動軟件上跑了幾公裡積分換來的,你收著吧。”

許願盯著禮物默不作聲掙紮了很久。

窗外的知了鬨得人思緒混亂,燥熱在繃緊的神經上突突跳舞,試卷上的題像一道道緊箍咒,一切都顯得那麼具有攻擊性,她突然間想——

收了會怎麼樣呢?

叛逆破了土,她終於伸手,接過了禮物。

其實夏唱瑤女士的很多想法她無法苟同,比如她一點都不覺得收獲一份禮物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即使未來要還回去,起碼在收到禮物的這一刻她很開心。

隻是她常常要照夏唱瑤女士說的那樣做,無他,誰讓她是夏唱瑤女士的女兒呢?夏唱瑤女士常說,吃她的,穿她的,用她的,住她的,就得聽她的。

許願抿著唇,克製著內心隱藏著的一點驚喜,打開那個小盒子,裡麵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粉色獎牌,上頭刻著精致的浮雕。她伸手摸了摸上頭的浮雕,光滑卻又凹凸不平,她驀地發現,這個獎牌是雙層,可以被推開。

“不知道你們女生都喜歡什麼,感覺粉色係的、可愛一點的會更受歡迎一點,所以……”穆思禮的聲音在獎牌被推開的那一秒頓住。

許願也跟著指尖一僵。

獎牌內層裡,夾著一枚愛心戒指。

教室裡喧鬨,沒人注意這個角落,男女之間互送生日禮物本沒什麼,加上一枚戒指,含義一下曖昧起來。

他寂了幾秒,聲音乾巴巴的:“我不知道有這個……”

許願故作鎮定,“啪”一下把獎牌外層推回去,“哦”了聲,默不作聲平視前方。

教室前方有人在丟著粉筆玩,在黑板上畫著烏龜,被逗得咯咯直笑。

許願的餘光聚焦在身側那人上,瞥見他臉龐一陣通紅,她朦朦朧朧中感覺到他對自己可能有些不一樣。

後麵偷偷藏著禮物回了家,拿出手機搜了搜才知道,那個獎牌不僅要滿足一次性跑五公裡的要求,還要花幾十塊錢。

另外,穆思禮跑步其實稀巴爛,平時體測一千落末尾,多跑一米都嫌喘。

少年人的心意在那一秒冒頭發芽,瘋長。

隻是,她對他的心動,起於生日,也止於生日。

許願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麼好後悔的,所有的一切在未來談起來不過一句風輕雲淡的閱曆,成為成長的養分,一起鑄造一個更加強大成熟的她。

曾經的穆思禮告訴了她原來生日是可以彆人陪著一起過的,原來收生日禮物也沒什麼大不了,不像夏唱瑤女士口中的那樣,一切禮物都需要論一個因果利益關係。他觸發了她人們所謂“叛逆”的第一根琴弦,而不是一味聽從於夏唱瑤女士口中的“正確”。

現在的穆思禮教會她,原來人心是善變的。

許願聲音很輕,道:“所以我不會後悔。”

她不為這場失敗的曖昧感到傷心,她隻是難過,今年的生日她又是一個人過了,很孤單很孤單一個人。

許願感覺腹部好多了,不怎麼難受了,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腿蹲麻了,起身時一個趔趄,謝驚休下意識扶了她一下。

許願站穩了身子,點著自己手裡那杯草莓蛋糕,盯著他的鎖骨,認認真真地告訴他:“這是我的生日蛋糕。”

她的語氣裡還帶點茫然與失落,橙黃色燈光灑進她的眼睛裡,微亮,她喃喃道:“我成年了。”

說完,她又撈起手機,對著擴音器很大聲地喊了一句:“我成年了。”

謝驚休口袋裡的手機隔著薄薄一層衣料貼著皮膚振動,於是,他望著她,手指摸出手機,按了語音鍵上,眼底的笑意被燈光割裂成好幾塊。

他覺得她可愛,也在那一瞬間無比嫉妒她嘴裡那個曾經的曖昧對象。

“嗯。”他語氣軟下來,繞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朦朧情愫,“成年人,許個願吧。”

許願有點迷糊,按緊了眼鏡湊近手機屏幕仔仔細細瞧了一會兒。

她有點驚恐,猛地扭頭看他:“我的小號成精了!”

謝驚休“噗嗤”一聲笑出來。

許願顫著手指,點開“小號”給自己發的這條語音。

手機裡傳出一道溫軟的嗓音:“成年人,許個願吧。”

“許願?”她的腦子一團漿糊,沒聽出什麼不對勁,懵然想了一會兒,伸手指指自己,“我就是許願啊。”

“不是這個許願。”謝驚休忍著笑,解釋,“讓你許個生日願望。”

她恍然大悟。

許願閉眼,特彆虔誠地小聲念:“學業順心,事業有成,暴富買房。”

許完了願望,她睜開眼,鄭重地吃掉了最後一口蛋糕。

蛋糕吃完,許願抬起眼,手裡握著空空的蛋糕盒,視線平視,落在他的鎖骨上。

“還有。”喝醉的人聲音很大不自知,語氣還特真誠,“你的鎖骨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