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自然是想去仙京拜師問道了—……(1 / 2)

一個時辰前,在無妄峰裡兜兜轉轉到半夜的歲晚青終於不得不承認他迷路了。

明明來的時候,玄落不費吹灰之力便輕鬆地帶著他穿過了這座荒山,他想著既然走過一遍,那麼原路返回總歸不會是什麼難事,不成想這裡的路長得崎嶇怪異,哪怕是歲晚青已練就了極好的方向感,還是被繞得暈頭轉向,入了夜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哪裡還辨得清去路。

“失策了……應該提前找落落問個路的。”歲晚青一邊想著,一邊就著身旁的山石靠坐下來休息,從萬劍山一路徒步走到這裡,又在這荒山野嶺之地轉了許久,他的腿早就酸了,甚至開始盤算是否要在此過一夜。

正當他閉上眼快要睡過去時,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道微弱的求救聲,但他實在是太困了,頭腦不太清醒,因此沒有立即給出回應。

那聲音見狀又一陣快過一陣,由遠及近地靠近,最後密密麻麻地集中在他的耳邊,像一隻嗡鳴不休的蚊蠅,擾得他不得安生。

歲晚青終於吝嗇地撐開了眼皮,皺著眉頭看向了聲音的源頭——竟是一縷遊蕩於此的孤魂,一刻不停地衝他幽幽地喊著“救命”。

比這怪上許多的事歲晚青都遇到過,遂並沒有被這東西嚇到,隻淡淡地掃了它一眼:“你也被困在這了?”

得到了回應的遊魂似乎愣了一下,而後遊魂上半身模糊的腦袋區域興奮地晃動起來,看上去像在點頭一般。

它轉身往一個方向飄了一段距離,又轉過來等著歲晚青。

歲晚青拍去身上的淤泥,揉著發昏的腦袋緩緩站起來,心領神會地跟了上去:“想讓我跟著你……是這個意思吧?”

遊魂再次激動地晃起來,領著他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座荒坡。

剛一靠近那地方,歲晚青便聞到了一陣屍骨腐肉散發出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不難猜出,這底下都是些什麼。

歲晚青回頭看那遊魂:“你的身體被困在下麵了,所以才出不去的?”

他猜測這魂魄的主人大概是被困在此無法行動,隻能出此下策,強行分離出一縷魂魄飄到這周圍求救,而魂魄離體又不能飄得太遠,因此隻能遊蕩於這座荒坡附近。

能夠輕易做到魂魄離體的隻有已經修出了元神的修士,而能夠修出元神便代表此人至少已至洞玄境,不知是在底下遭遇了什麼才會困在裡麵出不來。

但問題是……洞玄境修士都解決不了的事,他更是不太可能解決的。

於是,他果斷地拒絕了遊魂的求救,並且“好心”地給它畫了張餅:“抱歉,我幫不了你,不過若是我能找到出去的路,出去後興許可以替你求助於旁人。”

不過很可惜,他說的這一整句話裡,那遊魂估摸隻聽懂了“幫不了你”這四個字,還不待他說完,便再次喊起了“救命”,且這聲音比先前更加尖銳刺耳,仿佛要將他的耳膜貫穿。

歲晚青難得地預感到了一絲不妙,而後從坡底傳來更多與它一樣的聲音,同樣的字眼不停重複著,好像那些東西就隻會說這一個詞一樣。引他至此的遊魂忽而咧開黑洞洞的嘴桀桀發笑,歲晚青卻看也不看它,擇路而奔,卻被一陣妖風吹得腳底一滑,好巧不巧地跌進了那深不見底的荒坡。

更不巧的是,他跌下來的時候正好撞在一堆堅硬無比的骨頭上,腿部關節極清脆地“哢吧”一聲,折了。

“要不我也裝成屍體吧。”看了看身旁挖七八扭的殘缺屍骨,歲晚青茫然地想道。

這坡底的屍體有新有舊、有的完好有的殘破,且看屍體擺放的姿勢,應該大多都是被人從上頭丟下來的,因此當他察覺到有東西從上麵掉下來時,還以為是掛在坡上的屍體掉到底下來了,沒想到是兩個活蹦亂跳的人。

……

“那……那是什麼東西?”眼前裹著一身黑袍的少年人舉劍的手打著哆嗦,然而一片漆黑中歲晚青隻聽到他慌張不已的話音,也不知是在問誰。

“你倒是有趣,不是問‘這是什麼’,便是問‘那是什麼’。”歲晚青麵無表情地總結道,“不用擔心,你打不過的,找個好地方躺好吧——我看你左手邊還有個空地。”

那少年自然不聽他的,提著劍一聲吼便壯起膽衝了過去,很快被黑暗中時隱時現的“東西”堵進了角落,身上裹著的黑袍被啃得破破爛爛,露出了底下閃閃發亮的銀白道服。

那些不成形的“東西”似乎已生出靈智,圍著他嗅了半天,然後二話不說碾碎了他手裡的佩劍,用藤條把他綁在他左手邊的空地後,又客客氣氣地紛紛離開,未曾傷到他一分一毫。

至於另一個已經嚇昏過去的人,也和他綁在了一起。

歲晚青看著他倆黑袍下的道服款式,再回想到曾在書中了解過的雲川落幾大有名的門派,總覺得那上麵繡的圖案很是熟悉,想了一陣才終於想起來:“铩羽派……”

那少年臉色一僵:“你怎麼知道?”

歲晚青提醒道:“你身上的黑袍碎了。”

少年低頭一看,才發覺臨時尋到的破布黑袍已經被那些不知為何物的東西扯碎了,裡頭仙羽絲製成的門派道服由於耐抗完好無損,更襯出道服上泛著微光的铩羽派印顯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