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調 “我永遠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麵。”……(2 / 2)

工藤優作說出這句話時的眼神摻雜著許多林原鏡讀不透的情緒,他站在此處靜靜凝視著林原鏡,仿佛透過她透明的靈魂凝望著時光與命運的洪流,從生命伊始到歲月儘頭。

以至於林原鏡在之後的多次人生中重要抉擇時總會想起這個眼神。

但等她明白對方這些話和這個眼神的含義時,她也並不是那個站在此處懵懂的那個自己了。

*

“特彆事件對策課。”

竹津和速水兩位熟悉的麵孔再度出現在警戒線那頭,即使是速水這種日常略顯輕佻的行事風格,在見到工藤優作的時候也不由得微微正色,畢恭畢敬地伸出手與對方禮貌地相握。

“這個課現在倒是人才濟濟,有這麼多生麵孔。”工藤優作笑著和對方回握,“想當年當局谘詢我們的意見時,我聽說那時候才起步,還是個隻有幾個人的小分隊。”

“謝謝優作先生賞我們口飯吃。”速水倒是非常誠摯地在感謝工藤優作創造的就業崗位,“隻不過因為我們課的特殊性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咱們課究竟有幾個人,說不定還是隻有幾個人。”

“不然也不會每天到了這個點還在加班。”竹津半月眼瞥向站在一旁的林原鏡,兩人目光相接的時候林原鏡立即轉移目光不打算與對方對視,畢竟他們好幾次加班都和她本人脫不了乾係。

正在林原鏡打算找借口開溜的時候,鑒識科的人走上前來在竹津耳畔說了些什麼,對方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是DNA檢測結果出來了?確認了死者身份?”林原鏡大膽地開猜。

“沒那麼快,況且公安的DNA庫還沒完善到那種地步,”竹津揉了揉眉心,從懷裡摸出一支香煙夾在耳邊,“剛剛鑒識科說複原了死者手心裡的紙團裡的內容。”

“——帝丹高中校園祭的宣傳單。”

林原鏡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林原鏡端起一杯熱茶把自己放倒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做了一個潦草的總結陳詞,“江戶川還在急診室守在毛利蘭床頭,我想我們今晚大概是不需要等他回來了。”

壁掛鐘的鐘擺在壁櫥裡來回搖擺,發出有節律的機械聲響,而望月葉和林原鏡卻在此時雙雙沉默,沒有人試圖再說一句話,很顯然他們都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今晚的信息量。

望月葉撥弄了一下茶杯裡的湯匙,瓷杯發出叮當一聲脆響,半晌他緩慢開口。

“祂終究還是找上你了。”

“我就知道望月先生也早就看出來我是個行走的神秘學誘捕器了,”林原鏡牽扯起唇角,但更多是自嘲的苦笑,她故作沉穩地吹去茶杯上氤氳蒸騰的煙氣,懶懶掀起眼皮與望月葉墨綠色的眼眸對視,“所以才從一開始對我是那種態度?”

這茶真是苦啊,原來怎麼沒察覺出來呢?她抿了抿唇角咂摸著味道,蹙著眉頭打量著手裡的瓷杯。

“好啦,望月先生,其實不用解釋,”望月葉想要說些什麼,但被她舉起手來打斷了,“我其實倒不在意這個,最多也就是有些煩躁這種被編排了的感覺,我其實也不在乎你的目的是什麼,或者‘祂’的目的是什麼,又或者那些帶著其它想法接近我的不是人的東西……我隻是單純的想要守護某些存在罷了。”

她捧住溫熱的茶杯,望月葉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茶水在手心裡沒有一絲波瀾和漣漪,平靜到能在其中看見她自己的倒影。

“所以那是什麼呢?”

望月葉的聲音也很輕,仿佛不願打破她沉浸的思緒,微風拂麵隻能在那平靜的水麵上引起些許微小的漣漪。

“很難界定那是什麼,也許是人,也許是一切我所關心的——”或者是能被戲稱為“柯學”的東西,林原鏡笑著將茶杯送至嘴邊抿唇笑道,“包括這杯茶,我也想守護我們三個一起喝茶聊天的時光……我是認真的。”

“我永遠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麵。”

林原鏡有些訝異地抬頭對上那對翠色的眼眸,那是她認識對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露出如此認真的神情。他便如此斬釘截鐵地拋出這個論斷——不,她甚至一瞬間有些恍惚,想稱其為“誓言”——類似騎士授勳時宣告的十誡,竟是如此的……虔誠?

“我需要把手伸出來讓你輕吻一下,來完成這點儀式感嗎?”林原鏡有些好笑,但望月葉卻反而偏了偏腦袋好似很疑惑似的,但上揚的唇角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為什麼不呢?大小姐。”

到底是誰在調戲誰啊……林原鏡下意識地把手向身後藏了藏,隻是很快轉移了話題:

“比起這個,我還是更想知道奈亞的‘饋贈’的使用方法,以及背後需要支付的價格。”

“這個倒是簡單,”林原鏡的生硬話題轉換好像讓望月葉有些失望似的眨眨眼睛,隻不過他作為成年人也很快進入話題,“隻要親自建立鏈接就可以隨時使用了。”

“……無儘的黑暗?”林原鏡下意識向後又縮了縮,莫名其妙有些後怕,但她居然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麼,“現在?在這裡?”

“我的建議是現在,在這裡,”望月葉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眯縫起,“你還記得第一次直麵邪神的情狀嗎?這次是直接與奈亞拉托提普建立鏈接,我的個人建議是最好要在我在場的情況下進行,你覺得呢?”

她細細一想竟無法反駁,如果建立鏈接她必然陷入偏執狂躁,那確實不如在望月葉的監護下進行,現在正是大好時機,江戶川人還在米花醫院一時不會回來。

“……那,行吧?”

望月葉淺淡一笑:“很高興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於是燈光被一盞盞熄滅,厚重的窗簾則負責遮擋了所有幽幽的月光,林原鏡捧著一盞香薰蠟燭任由檀香在自己鼻尖縈繞,看著望月葉按滅最後一盞落地燈,捧著另一盞燭火向她微笑,鵝黃色的暖光暈染著他略顯得有幾分溫柔的側顏。

“我幾乎快要誤會我倆是不是在幽會了……”她最終還是沒憋住這句吐槽,吹滅了自己手上的蠟燭。

望月葉眸光淺淺看不清思緒,他手中的光芒也在一瞬間熄滅,頓時無邊的黑暗籠罩了一切。

那股幽幽的草木香氣再度包裹了她的感官,望月葉溫暖的掌心撫上她的眼眸,耳畔是對方略帶磁性的輕笑,幾分戲謔,輕輕摩挲過耳蝸。

“你要說偷情……我是也不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