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 飲酒入夢來(1 / 2)

元向依正欲解釋,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走廊的轉角。

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觸碰,卻已經足夠讓她臉紅心跳。

兩人維持著一個曖昧的姿勢,所幸其他人都已經向前走得遠了,並沒有人發現。

溫衡將她困在雙臂之間,卻依然是一臉無辜的模樣,仿佛受了委屈的人真的是他。

見元向依不回應,他又道:“我想見你,也不可以麼?”

此外還有一點原因,卻是他不好宣之於口的。自上次解了媚毒以後,他擔心她的身體,總還是要尋個由頭來看看。

雖說他對自己的毒術和醫術都極有自信,但在關係到她的事情上,卻是半點也馬虎不得。

元向依便無奈地笑了,故意打趣他:“現在想見,隻怕成婚以後日日見麵,沒過多久你便煩不勝煩了。”

溫衡聞言卻十分認真,對她低語道:“不會。我日日都想見你,永遠不會覺得煩。”

她不是風花雪月的人,對於他的這番話有些無所適從,隻好道:“你不是讀書人麼,怎的也……”

怎的也這般直白?

溫衡心內暗笑,彆說他不是讀書人,就算是,也不是那等含蓄的性子。

他故意逗她,就道:“誰說讀書人便不能傳情達意?須知古往今來多少字句,都是出自聖賢之手。”

元向依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索性放棄,尋了個空檔直接開溜。

溫衡望著她的背影笑了笑,隨即跟了上去。

*

眾人被引至一處竹亭前,竹亭是依山上流下的泉水而建,涓涓流水旁錯落有致地擺放了五張案幾。在紅衣女子示意下,眾人相互看了看,方挑了席位落座。

竹亭四周以輕薄的簾幕掩起,其中歪歪斜斜坐了個人影,看不真切。紅衣女子挑簾進去,附在那人耳側言語,那人點了點頭。

衙內早等得不耐煩,此刻翹著二郎腿坐在上首,大聲道:“是哪個不長眼的,見了本衙內還藏頭露尾,鬼鬼祟祟躲在後麵?出來!”

一道勁風自簾幕中飛出,準確無誤地打在衙內的左臉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衙內捂著左臉,難以置信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

話還沒說完,同樣的勁風又飛了出來,這次打的是右臉。衙內的臉頓時如豬頭般腫得老高,嘟囔了一陣“欺負我”、“出去叫人來”之後終於不說話了。

元向依忍不住笑出了聲。

紅衣女子搖了下金鈴,道:“顏先生說,試煉規則簡單,將白玉杯放入這流水中,停在哪位麵前,哪位便取杯飲酒,再描述自己看到的景象即可。”

原來是效仿曲水流觴之法。

那文弱公子略一思忖,道:“各人看到的景象自然各不相同,又該如何評判?”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先生自有評判之法,還請各位不用擔心。”

白玉杯自上遊漂流而下,眾人俱屏息凝神,看著它慢悠悠地停在文弱公子麵前,一時都望著他。那公子定了定神,也不扭捏,拾起杯子一飲而儘,微微閉目。

他仿佛墜入極深的幻夢,麵上露出欣慰得意的神色:“我少年便春風得意,一時風頭無兩。小妹及笄後,我親自送她出嫁。她穿著一身火紅的嫁衣,我背她上轎,她還笑我走得太慢,害我跌了一跤。那天喜宴上,我也被灌了太多的酒……”

第二杯輪到衙內。他神色動容,突然也不顧臉腫,哇地大哭起來,嚇了元向依一跳。

他膝行至她身邊,竟像孩子似的,坐在地上痛哭不肯起來:“娘親,您的病好了嗎?小時候每次我想讓您陪我玩,爹爹都罵我一頓。”

“後來有一次我偷著去找您,您咳得那麼厲害,床都起不來,可還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讓我自己去玩,話還沒說完便咳血了,血濺了我一臉……”

原來衙內竟有如此身世,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元向依也就原諒了他之前的輕浮浪蕩之舉。

她把衙內的手推開,順便往他手裡塞了一顆糖,哄道:“娘親沒事了,一會兒陪你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