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你可真是狠心。”摸著熟悉的……(1 / 2)

畫地自囚 泛泛之 11523 字 11個月前

“你可真是狠心。”摸著熟悉的字跡,瞿妍卓摘下手上一直戴的素圈戒指,對比一下,一個絕望,一個希冀。

時光無聲,卻第一次令瞿妍卓這麼害怕,她連章如晨什麼時候陷入絕境的都不知道。

後悔啊,真的後悔。

瞿妍卓現在沒勇氣拆開,抬頭看了看玻璃裡的自己,這才幾天,她似乎像老了二十歲。

縱使白發爬滿頭,仍難忘,前塵往事寂寥廖。

她還會隨著時間推移,一點一點老去,而她的章如晨永遠留在了少女時期。

她越來越老,若是章如晨轉世,怕是相逢也不再相識,可真是悲哀到了極致。

平複一下心情,正打算拆開信封,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起。

“妍卓,我是王總,你再回總部這邊,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王總這幾天一直在向首都分部這邊發難,在董事會上不停地抗議。

李斯齊沒成總監,回到了副總監的位置,副總裁也算是為他躲了一些風險。

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就是了。

“我不回,有事忙著呢,掛了。”

“妍卓,你聽我說……”

還沒等王總說完,瞿妍卓就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丟到了一旁,不管傳來什麼話都隻專注地拆信封,生怕會破壞一點。

好幾張紙,瞿妍卓一字一字地細讀,大概意思就是讓她不要愧疚,她沒有做錯任何事,讓她在瞿雅意問問題的時候,耐心幫忙解答一下。

此外,還說明了幾個瞿妍卓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用處。

賬本是章生福賄賂官員的數額,手機裡有視頻和錄音。

章如晨告訴她,她已經舉報過一次了,但不知道會不會被重視進行調查,所以拜托瞿妍卓,如果她的舉報沒有效果,那就再幫她最後一次。

瞿妍卓又是淚流滿麵,解開手機,看了一遍舉報視頻,又聽了一遍錄音,先把這些東西給電腦存了一個備份。

瞿妍卓最後點開看著名為告彆的視頻,看著裡麵的章如晨,眼淚一滴滴地往下掉。

她的愛人安頓好了所有人,唯獨給予自己絕望。

淚流得太多,這幾天卻沒怎麼吃飯,瞿妍卓渾身癱軟,隻能跪爬著過去拿剛剛被她丟遠的手機。

王總依然在喋喋不休,掛斷,給李菁菁打了一通電話。

“你現在在哪?”

“還在首都,馮汝知床上趴著呢。”

“能幫我引薦一下你大伯嗎?他似乎是在紀委工作吧?”

“對,巡查組。”

“求你,幫我,讓我見他一麵。”

“晚上XX餐廳見。”

李菁菁接完電話,問馮汝知要不要一起去。

馮汝知的頭搖的像撥浪鼓:“我不去,沒把病人治好,我怕她打我。”

李菁菁便獨自一人前往,早早等著,見到瞿妍卓的第一眼就紅了眼眶:“老瞿,你頭發全白了。”

瞿妍卓慘淡一笑:“如晨走了,沒能留下她。”

這個事李菁菁早就聽保鏢說了,從瞿妍卓的口中聽到,還是覺得殘忍,她是那樣喜歡章如晨的人,眼睜睜看著愛人無救,又該多麼難過?

“我點了很多菜,你多吃點,你這樣也太憔悴了,怎麼就幾天時間,你頭發就白成這樣?”

“也沒有幾天,也就是她救不回來的那個晚上,一晚上的時間。我不敢回家,她讓我先瞞著妹妹,怕她高考前分心,我怕我見到她的那刻會說出來,我的狀態已經很引人注意了。如晨是個很負責任的老師,我一定得做到,我不能回家讓其他人擔心。”

“你見我大伯是想做什麼?”

“如晨還掌握了一些官商勾結,一起腐敗的證據,我想把這些證據給他。其實她已經舉報過一次,怕舉報不奏效、沒人查,所以我想見一次你大伯,總不能便宜了章生福和那幫屍位素餐的蠢貨。”

“行,那我先去和大伯打個電話,我們約個時間過去。”

“感謝,這頓我請。”

第二天,李菁菁接上瞿妍卓一同去了大伯家。

“叔叔好,第一次冒昧來訪,打擾了。”現在查得嚴,瞿妍卓也沒敢提什麼貴重物品來,不過帶來的證據也可能成為功績。

李菁菁大伯見到瞿妍卓心中也是一驚,不過很快把驚訝壓了下去。

瞿妍卓把帶來的所有證據都恭恭敬敬地遞給大伯,手放在膝上,耐心地等大伯看完。

“這些舉報材料我們之前收到過,也不知道地方檢察機關具體去怎麼辦這件事,再等一段時間吧,如果沒有音訊,我們自然會被派過去,不過不一定是我帶隊,也可能是其他人,但一定會有一個公道。”

“好,謝謝您。”

“這些證據先留在我這裡吧,說不準就用到了。”

“好,沒問題。”瞿妍卓躊躇了一下,“那之後我可以把那部手機拿走嗎?您見諒,那是我愛人的遺物。”

李菁菁大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從李菁菁大伯家出來,瞿妍卓拍了自己的臉兩下,她不能垮,她還得繼續為章如晨報仇呢。

“陪我去吃飯吧,老李。”

“你接下來要做什麼?”李菁菁問道。

“幫如晨報仇。”瞿妍卓喝了一口茶潤嗓子。

“要怎麼做?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讓章生福傾家蕩產,光是受賄進去可不夠,遲早能出來,我要讓他窮困潦倒,他還有個裝修公司,我要搞垮。”

“從哪裡入手?我們也不是這行的啊,而且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能行嗎?”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我必須要這麼做。我打算先從財務入手,到XX監獄找找有沒有快出獄或者已經出獄但沒找工作的人,重金讓人家幫忙。再打算深挖一下,如果之前有出過什麼事故或者質量問題,那就放大,口碑從來都是最難挽回的。”

“行,我也幫你留意著,有的話就聯係你。”

瞿妍卓味同嚼蠟,在想要怎麼安置章如晨的骨灰。

章如晨在信中說,她想一直陪著她。

腦海裡閃過辦法,或許可以實現。

李菁菁放心不下瞿妍卓,跟著一起回了彆墅。

瞿阿姨辦完了事情,雖然林總說他還要調查,但疑心已經埋下,崩盤也是遲早的事情,便不用多費時間費心力繼續留在鄰省。

回了首都,陪伴女兒。

卻發現女兒的頭發成了花白,瞿阿姨的眼淚唰一下就跑了下來,她的女兒情路可真是坎坷,好苦。

瞿妍卓安慰媽媽:“頭發白了就白了,還能黑回去呢。”

“你要一直給媽媽好好的,彆做傻事。”

“放心吧,我不會的,我要是死了,我怕會沒人再記得如晨了。”瞿妍卓摟住媽媽的肩膀,“媽,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早點回去陪雅意吧,她快高考了,也需要多陪伴,我沒什麼事,但我現在不敢回家。”

“行,媽媽聽你的,媽媽再陪你兩天就回去。家裡還有你爸,妹妹沒什麼事的,不用太操心。”

“媽,我想她。前幾天的時候,她還能在我身邊活蹦亂跳的,能枕著我的腿睡覺,就分開不到一天,她突然就走了。媽,我真的好想她啊。”

瞿阿姨知道言語的安慰不能撫慰瞿妍卓受傷的心靈,隻能像小時候一樣不停地輕拍著背。

“阿姨,您累好幾天了,去其他房間休息吧,我看著她吧。”

瞿妍卓睡著了,瞿阿姨怕她醒來又哭,便一直陪到了深夜。

李菁菁不忍,便主動接過了活兒。

“好,謝謝菁菁啊,你也要早點休息。”

為了走出悲傷,瞿妍卓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複仇上,會計難找,但開公司的,多多少少總有些黑曆史,很快就找到了福美裝修公司曾拖欠工傷工人賠償金,和初期使用劣質材料裝修導致甲醛超標兩件事。

找了推手,故意模糊了時間,在雲昌同城發酵很快,導致公司毀了不少單。

但不夠,不夠讓章生福從此破產。

馮汝知得知找會計一事,托李菁菁告知瞿妍卓,她那裡有合適的人選,隻不過條件有些苛刻。

瞿妍卓知道後,連忙去見這位會計。

“幫忙可以,我也有事相求,幫我的孩子去美國留學並出所有費用,你能做到的話,這種小公司,獲得信任後,我也可以不出半年幫你達到目的。”開門見山的說話方式。

坐牢這些年,家中早已沒多少錢,孩子耽誤了學習,在國內上大學算是沒多少指望了,隻能另辟蹊徑。就算有公司想求她做事,但一次性也拿不到那麼多錢,為了孩子,她實在不忍心讓孩子早早步入社會。

“成交。”瞿妍卓答應得痛快,“在美國過得好一點,每年一百萬左右就差不多了,我給你雙倍,四年八百萬,五十萬定金,可以應付通過審核,倒閉後一次性付剩下的錢,我會幫你辦工作簽,事後我會儘快把你也送過去避風頭,能不能留下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會計立馬去福美裝修公司應聘,章生福在首都陪伴生完孩子的楊薇君,得知有此等人才願意來他的公司,高興得不得了,直呼楊薇君生的兒子是他的小福星。

公司何愁不能做大做強?他能給他的老來子的未來創造更好的條件。

林總打電話問他有關章如晨的事情,他的心思全在他的老來子身上。儘管不知道章如晨的真實情況,但不妨礙他繼續撒謊,什麼女兒一切都好,前段時間得了個小感冒,編得繪聲繪色,有鼻子有眼。

但這些並沒有讓林總安心,他一直記得前幾天突然到訪的女人說的話。

“章生福一直在騙你,章如晨有相愛的女朋友,是我的女兒。至於章如晨現在的狀況,很差勁,跳樓磕到了頭,多個器官損傷,大概率救不回來。”

如果沒事的話,為什麼冒昧和他說這種話,而且這個女人的來頭他查過了,也不像是會沒事乾跑來和他撒謊的人啊,生意那麼大,涉及多個行業,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兒子,你去查一下章如晨到底現在是什麼狀況。”

“爸,你不相信章生福嗎?”

“不全信,還是自己查了放心。江東的瞿秋茹沒道理跑我麵前胡說八道,你去查吧。”

“好,那我們之前的那些投資是不是要撤回來?”

“如果瞿秋茹說的是真的,那當然要撤回來,但還沒親自驗證過的事情,不能貿然決定,你去查吧。”

自從會計來了公司,章生福就把原來的會計開除了,但礙於新來的進去過,按照規定不能繼續在相關職位工作,便成了一個拿著兩萬塊的保潔。

而章生福看在楊薇君為他生下個兒子的份上,便讓她擔任了會計一職。

楊薇君笑得合不攏嘴,表麵上依然對章生福百依百順,但心裡想的卻是她終於有機會了,她的榮華富貴離她隻有一步之遙。

等到她的事成,拿到大筆的錢,就要遠走高飛到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活著。

伺候一個老男人,她早就煩透了!

成功第一步,便是借向新會計學習的時機拉攏她成為自己的人。

新會計便順水推舟,表麵上是懼怕章生福的小情人,私底下則是樂開了花,看來連半年都用不了,她就能賺到那筆錢了,而且還能擺脫自己的嫌疑,何樂而不為啊?

當然,更重要的是瞿妍卓的信任,不光這件事,任何有關福美裝修公司的風吹草動,她都會上報。

楊薇君和會計二人為了有更多章生福的信任,先是指出了公司財務上的一些問題,並利用法律漏洞避稅,賺了更多的錢,慢慢成了心腹。

鄰省的林總早就知道了章如晨逝世的事情,一直裝作不知道,任由章生福在他麵前撒謊。

他在等一個時機,他要等章生福最需要用錢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他必須要讓章生福知道,得罪他的代價是什麼!

如果不是那絲疑惑,賠出去的錢不算,他都怕兒子娶個死人回來!

章生福不仁,那就彆怪他不義!

鄭立堅算著楊薇君生產的大概日子,在國外躲了這麼久,也沒聽到過有關那起車禍審判的事情,便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回了國。

趁章生福不在雲昌的時候,他偷偷摸摸去看過他的孩子。

小孩子長得總是差不多,唯有那雙眼睛,特彆大、特彆亮、特彆黑,像極了楊薇君。

沒想到能見到自己的孩子,鄭立堅在抱起他的那一刻,覺得此時死了都值。

她們倆在一起多年,總算是有了結晶,往日那麼多愛恨情仇,都在孩子麵前可以煙消雲散。

他不想再回國外了,國外他賺了一些錢,但要是被抓住就是死刑,他乾的事情可能是連他的父母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再待一段時間,再多看孩子幾眼,回去看看父母,把賺的錢給她們分一分,他就繼續去國外過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日子。

希望他在乎的她們都能夠安好。

林文強的一審終於開庭被直播。

審判長駁回了被告的測骨齡要求,哪怕林文強的家人在旁聽席一直在喊:“林文強的實際年齡隻有十七歲,出生時專門報大了兩歲!”卻被法警一個個拖了出去,堅持按身份證的出生日期判,當場被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林文強聽到後大小便失禁、全身癱軟,他頂住了所有審訊,沒有招出鄭立堅,卻換來死刑的結果,大喊道:“他騙我,他用毒品利用我撞人的時候,騙我說我是未成年不會死刑的!”

和人交往的時候,林文強一直都說的是自己的真實年齡,現在按身份證的年齡判了死刑。

他不服,不是他的錯!

“有人指使我殺人!鄭立堅指使我!我要求再審!我什麼都說!我不會再瞞了!”

鬨了個烏龍,警察便又再次審理。

林文強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還原了真相。

鄭立堅當然得知了這件事,當天開跑,到了XX國際機場即將登機的時候,被警察抓了回去。

楊薇君整日惴惴不安,她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加快了轉移公司財產的速度。

章生福深度信任她,並沒有多注意公司資金的問題,反倒對楊薇君越發關心。

這天,章生福和一起同甘共苦過來的兄弟們吃飯聚餐,這些人並不怕章生福,或者說沒有他們,章生福也不一定能有今天,說話便肆無忌憚。

章生福不停地用照片炫耀他的老來子,誇自己有本事,老了老了還能有個這麼小的兒子。

“老兄風采果然不減當年啊,這麼厲害教教我們啊,誰不想再來個兒子呢?咱們辛苦一輩子不就是為了個兒子繼承血脈嗎?”

“就是啊,X哥說得對。不過章老兄隻有一個蛋還能生孩子,不會是其他男人的吧?老兄戴了綠帽子吧。”

“說不準啊說不準,老兄現在開心,腦袋上可能都是能放一群牛羊的大草原。”

插科打諢,眾人笑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