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從宮殿外的守衛口中得知這裡原來是一個極夜的沒有太陽的世界,由大氣、磁場、電離子構成。
廢都上空懸浮著世界統治者的五座宮殿,依照風土水火的星象從東南西北依次住著身為廢都監管者的羊、鷹、蛇、犬,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中央皇宮,也是主宰——占星者半人馬的北極星殿。
原來我的父親這麼叼啊。
水月正感慨著,就被前來的侍女傳喚進禱祝池進行洗禮。
洗禮過後,她旁敲側擊地問對方自己的住處,卻見侍女輕輕瞥過她一眼,伸手往下指了指。
水月看了眼半空下麵的那一排排小小的房子,疑惑道:“我不住宮殿裡麵啊?”
對方反而奇怪她的問題,又往她手臂上的白銀臂釧瞄了一眼,沒怎麼搭理她,眼神略顯鄙夷地走開了。
水月注意到她的目光,又看了眼她手臂上的臂釧,發現規格顏色都和自己的一樣。
她又想到剛才見半人馬的時候,他的臂釧是黃金製成的,心裡不禁產生了一種合理的聯想,覺得這個世界的公民應該是分等級的,而且等級森嚴,難以撼動。
正思索著,半人馬又派人將她傳喚進自己休息的側殿。
大殿富麗堂皇,像十九世紀歐洲貴族城堡內部的裝修。水月進去的時候,經過一道長長的走廊,看見牆麵掛著很多半人馬的畫像——還有一副他帶著兩個與薩婭年紀相仿長相相似的少女在馬場騎馬的油畫。畫裡的場景非常和諧,其樂融融,散發著天倫之樂的氣息。水月一看便知道畫中的少女們是薩婭的姐妹。
但不同的是她們都帶著金色臂釧。
她走到走廊的儘頭,踩著紅絲絨的地毯走到一個露台,看見了半人馬。
對方也察覺了她的腳步,但並沒有轉身看她。
他背著雙手,看著遠方的風景,緩緩開口:
“薩婭,既然你已經複活,和禿鷲的婚約就還得如期執行。”
水月心裡一陣震驚,不禁拔高腔調重問了遍對方的話。
薩倫斯卻以為她心裡不滿想要悔婚,轉過身皺眉道:
“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還有你答應要為我辦到的任務。”
水月大腦宕機了好一會兒,在對方的隻言片語中終於窺探到一些具體的情況。
原來在她來到這個世界前,薩倫斯手中象征著巔峰權力並擁有無上力量的極光權杖被盜,根據某些蛛絲馬跡,他初步認定偷盜權杖的人不是禿鷲就是獵犬,於是借著把女兒嫁給禿鷲的理由暗中交代薩婭去對方的宮殿查探權杖的下落。
水月想起黑山羊之前說的話,知道是獵犬偷走了權杖,但由於她對這幾位統治者的脾性並不了解,也不能保證黑山羊話裡的真實性,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她沒有立即開口坦承,隻是問了一句:
“如果權杖不是禿鷲偷的,那我怎麼辦?”
“我會找個理由讓你和他離婚,”薩倫斯的神情平淡又冷漠,“然後再把你嫁給凜。”
水月的內心湧上一股極不舒適的反胃感,聯想起剛才侍女的冷眼、還有長廊上的那些油畫,咬牙道:
“所以我在您眼中是一件可以隨意利用的商品嗎?”
薩倫斯聽完,神色並不因此而動容,沙啞的嗓音中帶著點理所當然的輕慢。他向水月走近,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不要違抗我的命令,”他指了指水月的白銀臂釧,不留情麵地警告道:“你彆忘了以你的身份能來到我的殿裡和我這樣說話已經是莫大的殊榮。”
他又懊悔道自己當初不應該一時心軟把她從都城邊境的貧民窟帶回來。
“喔?”水月不悅地挑了挑眉,“所以我身上沒有流著您尊貴的血液嗎?”她刻意強調了“尊貴”這兩個字。
薩倫斯皺了皺眉,對她的還口極度不悅。
“你母親實在是一隻狡猾的壞貓,”他回憶起一點往事,麵色是細微的慍怒,“用儘手段來誘騙我的感情與善良。”
水月冷哼一聲,嘴角咧了咧,看著對方如看一截外部鑲金的朽木。
她不想再了解這個男人身上那些令她反感的風流韻事,從務實的前提來說,她也的確需要找找權杖的下落,畢竟半人馬剛才已經說過——它有著無上的力量。
如果找到它,她在跟任何人武力的對決上就都有了保障。
她答應了薩倫斯的要求,對方給了她一封代表著婚姻協議的信件,讓她現在去交給禿鷲。
水月接過信件,轉身就走。
“薩婭。”
薩倫斯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