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的哥哥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以前的哥哥強勢，好像一直有什麼壓在心裡鬱結成疾，渾身上下都裝上了刺。

現在的哥哥還是那個哥哥，但卻不一樣了，那些刺還在，不過變軟了許多，心中的鬱結也沒了。

謝淵想到了舒渡說的奪舍，既然哥哥不認為自己就是舒渡，那麼在成為舒渡之前，他又是誰呢。

走了半天路，吹了半天的冷風，舒渡腦子裡跟塞了一團棉花似的，意識變得遲鈍，紅潤的唇瓣呼出熱氣，在冰天雪地裡凝成白霧，全部撲回他的臉上，那張小臉好像更小了。

謝淵發覺不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和額頭，滾燙的觸覺順著皮膚傳達到謝淵的大腦，引得他心裡燃起了火星子。

“哥哥，你在發燒。”

謝淵臉色難看至極，很想掰開舒渡腦袋看看裡麵都是什麼東西。

明明出門前給他備好了藥，還有趙宗衍看著，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情況。

結果一回來就生病。

怕不是玩瘋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謝淵陰暗的想法又冒了出來，他和彆人出門玩就這麼開心，就這麼樂不思蜀，怎麼在他麵前不是假笑就是生氣。

也不安慰他，也不心疼他，一親近就被打，一親近就被打，雖然被舒渡打他也挺爽的，但是誰不想被喜歡的人寵著。

謝淵越想越是抑製不住心中快要爆發的暴虐和陰鬱，周身環繞淩冽魔氣，連風雪都為之避讓。

舒渡眨了眨濕潤的眼睛，遲鈍的看向眼白被魔氣浸染變成黑色的謝淵。

“謝淵，我好冷啊。”舒渡現在腦子不好使，聲音膩得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謝淵剛剛燃起的火啪的一聲，滅了。

他的臉色還是難看，手卻誠實地穿過他的膝彎，箍緊了舒渡的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甚至在體內運轉靈力，讓自己的身體變熱。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趙宗衍呢，我就知道他不靠譜，你發燒了他讓你一個人回來，萬一燒壞了腦子暈倒在哪條街上我怎麼辦。”

謝淵一開始隻是想在舒渡麵前抹黑趙宗衍，但是話開了口逐漸演變成絮絮叨叨。

“你現在不是冷熱不侵的修真者了，你是個病人，自己是冷是熱哪裡不舒服自己不知道嗎，我給你的藥是不是沒吃，是不是怕苦不吃藥，外麵不是有蜜餞賣，出門前我不是給了你乾坤袋，裡麵又不是沒錢怎麼不買點蜜餞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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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渡呼出一口白霧，在謝淵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腦袋枕在謝淵肩膀上，臉頰額頭都在泛紅，眼神漸漸失了焦距，謝淵說一句，他就敷衍地應一句。

敷衍到謝淵都說不下去，一個人悶頭生氣，自己大概就是天生下來沒人疼沒人愛的，偏生還要去疼去愛舒渡，憑什麼。

應該是舒渡疼他愛他離不開他的，他把自己從地獄裡拉了出來，不該負責嗎，不該對他好嗎，不該和他永遠在一起嗎。

他覺得自己的邏輯沒問題，是哥哥太任性，是哥哥的錯，全然不去想自己對舒渡病態的占有欲和不尊重。

畢竟從來沒人尊重過他，喜歡的東西就得牢牢握在手心，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這才是最重要的，這是他從母親，和那兩個背叛者的身上得出的經驗。

舒渡腦子清醒的時候都猜不透謝淵腦子裡九曲十八彎的想法，現在燒的迷糊更沒法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