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晨、尉遠岫很早就醒了，她一向是愛睡覺的、這幾日卻總是和樓下打太極的老人們同時起床、似乎到了天亮的時候，就沒法安靜下來了。

今天她打算去超市給妹妹和女兒添置些東西，這幾天的兵荒馬亂委屈她們了、小尉這麼想，她卻沒有想現在她是最有資格苦惱不滿的那個。

她輕手輕腳收拾好東西打算出門、不想卻被年好叫住，“姐、去哪兒？”

“出去給你們買些東西，我這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沒有。”她看著自己睡的迷迷糊糊的妹妹。

“……”年好不去跟她爭，“好，那我看著葉爾。”

當尉遠岫提著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回家的時候，再一次遇見了楊奕、帶著周原、蘇瑞和秦安。“楊哥、”尉遠岫是很願意和說話的。“嗯、我們正去你那呢。”楊奕順手接過小尉的東西替她拿著。

“尉姐/師傅，”周原、蘇瑞和秦安給她打招呼、她們手裡提的滿滿的東西。

小尉衝三人點頭笑笑，看一眼他們手上的東西就彆過了頭，“辛苦你們了，咱們走吧。”

到了尉遠岫家也不過是上午十點罷了，年好已經起床了、隻留下小葉爾還在臥室裡睡著。“年好、去拿點飲料來。”尉遠岫吩咐妹妹，自己接過楊奕手上的東西，“呦楊哥，你也買了這一家的老婆餅？”楊奕手裡拿著的是和小尉喜歡的一個牌子的餅，“來，我幫你先放邊上吧。”小尉不願意去看三個年輕人手上的東西，轉過身子去廚房幫妹妹那東西了、留下尷尬的幾個人。

幾個小警察拘謹的坐在沙發上，他們不是沒來過小尉家，隻是這一次格外不知道手腳要放到何處，就都把希望放在了他們的‘楊隊’身上。

“小尉、你看啊，”楊奕看幾個年輕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還是開口了，“這些東西、大家都幫你準備了，”袋子裡是冥紙、還有各種各樣的文件，還有秦安扛著的以尉遠岫和葉爾名義紮的花圈。楊奕沒有像鄭達一樣說‘組織的關懷’，隻是把東西都熟門熟路的堆在客廳的角落裡，然後招呼幾個年輕人來幫忙把冥紙打開疊成要燒時的花樣。

一張冥紙、從對角線對折、然後再對折就好了，放在一邊、再拿起第二張……

葉斌的葬禮很快就來了，是星期二的早晨。

天蒙蒙亮的時候尉年好就起床，打著哈欠想做點吃的給自己的姐姐。這幾天她實在是怕極了，怕極了自己這個不哭不鬨的姐姐。

“呀、姐！”年好看見客廳裡的身影，尉遠岫已經坐在客廳裡了，準確的說、她是沒有睡。她就坐在沙發上，周圍堆著一大摞冥紙，尉遠岫就一張一張疊著，好像工廠裡的機器車床、每一下、都有規定動作，從不改變。

早上出門的時候，尉遠岫穿著警服，左臂上戴著黑紗。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葉爾也被穿上一身白色，臂上拿曲彆針彆著黑紗。

“年好、今天就把葉爾交給你了。”尉遠岫看著自己同樣帶著黑紗的妹妹，她本是不用帶黑紗的。

“我知道、姐。”年好抱著葉爾，這些天、小葉爾從未問過爸爸去哪了這樣的問題，在這個孩子的生活裡、本就是沒有爸爸的。年好偶爾在想，這是好事還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