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騏也看了一下對方。這個考生身形瘦弱,穿著很乾淨,長著一張帥氣的明星臉,很像小虎隊裡的乖乖虎蘇有朋。可能是他眼睛總是習慣性地轉動,使他帶著一股子天生的機靈勁兒。
“你咋用碳素筆畫畫呀?”那個考生低聲問。
陳騏也沒法跟他解釋,隻好敷衍道:“嗯,我對鉛筆過敏。”
“吔?還有這種病?!”那個考生不可思議地看著陳騏。
陳騏無奈地點點頭,也轉過頭看了看他的畫,這家夥水平中等,能畫出大模樣,也能畫出體積感,但區分不出不同物體的質感效果。
那個考生仿佛知道他自己沒戲,自嘲地說:“我這畫得不咋地,就是業餘愛好重在參與.......不耽誤你畫畫了,你畫你的,我學習學習。”
於是兩人繼續埋頭畫畫。
陳騏謹慎把控著畫麵整體效果和局部細節的關係。一幅合格的寫實素描靜物考試作品,既要整體的黑白灰明暗關係得當,又要對每個物體的細節有較為深入的刻畫。剛才他所見的大部分考卷,問題出就出在要麼止於大關係不會刻畫局部細節,要麼反之隻顧局部卻丟了整體關係。
這個道理在座大部分考生都懂,但想做到就比較難了,要靠平時大量練習才能逐步掌握。就像陳騏的健身大業,沒個一年半載的時間是磨練不出來從零到二十多個正手引體向上的。
這期間,二號殺手沒有再乾擾陳騏考試。水馬博士一邊保持著緘默,一邊警惕著殺手的新動作,不到萬不得已時他不想暴露自己和青田同學,但如果對方下狠招,那也他隻能暗中和殺手來一場殊死較量了。
不過水馬博士看到自從陳騏換了碳素筆畫素描後,殺手似乎有所顧慮不再搞破壞,心裡多少有了點數。
如果殺手執意破壞陳騏考卷,即使圓珠筆和碳素筆的筆跡,也是可以改動的,雖然不像鉛筆那樣能夠抹除乾淨,也可以給紙麵整得磨磨唧唧糊成一片,就像圓珠筆漏油然後又被袖子蹭了一樣——但碳素筆或圓珠筆對紙張的滲透性會造成他要付出數倍能量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二號殺手並沒這麼做,說明他也在掂量破壞陳騏考卷和為此付出的能量這兩者的代價和收益,顯然他很吝惜自己的能量,為了破壞陳騏考試付出這麼多Money得不償失。
由此水馬博士猜測二號殺手的能量並不占有絕對性優勢,無法做出碾壓式的戰術攻擊,而是在試探不成後,決定保全剩餘力量待以後見機行事。
至於那個一號殺手,鰈魚灘事件後已經元氣大傷,而且二號殺手沒有吸掉一號殺手的能量以壯大自己,還任其遊蕩,說明他們的能量場各自獨立而非共用。這也可以判斷出這兩個殺手不是通過同一條時間通道回來的,這也印證了他們於不同時間點出現的事實。
而他和成年陳騏則是通過同一條時間通道一起回來的,必須要共用能量場。這樣的好處就是兩人具備感應性,更類似古代奇書《三體》裡三體人的溝通方式——那兩個殺手沒有共用能量場,也就大概率不具備這種溝通能力。
在水馬博士一分一秒地警惕考場狀況時,少年陳騏也在抓緊一分一秒地畫畫。成年陳騏則在借用他的視線觀察著畫麵,並時不時在關鍵處提醒一兩句,以防他的畫麵整體關係失衡。至於細節描繪完全靠少年陳騏自己畫漫畫時練就的獨筆畫技了。
就這樣,一幅精彩的碳素筆靜物素描誕生了。好在他的位置較為隱蔽,並沒有引起除他旁邊那個明星臉考生以外的任何人注意。連站在教室外一直觀望的田老師,也被密集的考生遮擋著看不到他的考試狀況。
考試結束後,主持考試的老師逐一收考卷。
旁邊的那個明星臉考生問陳騏:“你學了多長時間?”
“加一塊兒一年半吧。”陳騏他們初二學了一年,初三斷斷續續算半年,“你呢?”
“我一個月!”那個考生答道。
“以前畫過沒?”
“沒有,聽說有美術加試,我就跟著學了一個月。”
陳騏不禁對那個考生刮目相看,因為學剛一個月就能畫出個大模樣也是夠可以的了,況且看他那樣子純粹是為了畫著玩兒的,根本沒指望美術考試能拿分兒。
正在這時,監考老師收卷來了,到了他倆跟前看到了陳騏的畫,吃驚地問:“這是你畫的?”
陳騏有點忐忑不安地說:“嗯,我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