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天的路程,江瑟瑟累的沒力氣說話。
成親,而後被搶親,再來是認了原本該叫公婆的人乾爹乾娘。這一天,實在耗費她太多的氣力。
兩人因沒趕上住宿的地方,隻得在郊外露宿一宿。
天空稀稀疏疏掛著星星,月亮雖被雲遮住,光芒還在。
所以,他們還能看見彼此。
老實說,這些年江瑟瑟最怕的便是漆黑的夜,總覺得黑夜可怖似有吃人的猛獸出現。所以,基本上能不在夜晚出門就儘量不出門。
程少黎也是知道她這習慣,可是今夜實在是沒辦法。他一邊往火堆裡扔枯枝,一邊對江瑟瑟說道:“師妹,你還好吧?”
江瑟瑟點點頭,道:“師兄,我好困。”
“過來。”程少黎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江瑟瑟依言換了個位置,習慣性的靠向程少黎。
“可是我睡不著。”她說。她沒有告訴他,她這陣子總是這樣。去客棧見他那日,是她這陣子睡過最好的一覺。
“有些事情不要去想,因為都會過去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閉上眼睛,甚麼都不想。”他伸手覆上她的眼。
掌心的溫熱從眼皮一直蔓延至心底,她聽著他的耳語,強迫自己不去想其他的,恍恍惚惚之中便入了夢。
是,隻有他在她身旁之時,她才會覺得特彆安心。
那一年,也是這樣。
十一歲得她受不得父親在母親去世後一年續弦,便離家出走。在異鄉的客棧裡被偷了包袱,淪落到被逐出客棧的下場。
是他向她伸了援手,並且說服師傅收留她。
她一直都記得,那個眉目如畫的少年朝自己微笑的場景。
年幼的她搜遍腦海,居然找不到詞語來形容那個少年好看的眉眼。就算七年已過,當初那一幕,仍如刀刻般清晰。
或許那些具有特定意義的事情,總會被主人妥帖安放,好生珍藏吧。
翌日,清晨的陽光打在臉上,江瑟瑟猛的睜開眼。
昨夜依靠的姿勢,早變成她窩在他膝上。此刻,她一動,他立馬就醒了。
“師妹,醒了就快點起來,師兄腳都快麻了。”他語氣如常,仿佛再正常不過。
江瑟瑟聞言,連忙坐起身,嬉笑道:“師兄,要不我幫你捏捏?”說著,手向某人的大腿伸去。
程少黎嘴角抽了抽,拍掉她的手,道:“不勞師妹了。”
“二師兄客氣了,再怎麼著,也是我害得,師兄就不用推辭了。連青嵐都說我的技術……”
程少黎見她越說越離譜,連忙阻止:“彆胡鬨了!去附近的河邊洗下臉,等下還要接著上路。”
江瑟瑟吐吐舌,然後照程少黎說的方向走去。
洗了把臉,拆掉昨日忘記解下的發髻,重新用手編了兩條粗辮子。剛轉身要離開,突然被迎麵倒下來的男子嚇了一大跳。
她在最後一瞬間側過身子,男子便直直朝地上栽去。
她踢了踢男子:“喂……你沒事吧……”
沒得到回應,江瑟瑟蹲下身直接抓過男子的手,往脈搏一診:離死差不了多遠。
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即使明知對方已經回天乏術,江瑟瑟仍舊扳過男子的臉,大方的從隨身攜帶的小瓶子裡到處一顆黑色的藥丸讓其吞下。
說也奇怪,不到半刻鐘,一直沒什麼反應的男子居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