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彆 回到你的世界去吧……(1 / 2)

端木嵊一晚上都翻來覆去沒睡好。

隱隱約約地進入夢鄉,夢到的卻都是臨睡前見到的錆兔憔悴的模樣。

鱗瀧真菰是他們的大師姐,她死了以後,錆兔就是大師兄,要負起照顧大家的責任。他的痛苦不會比彆人少,但跟彆人比起來,他卻少一個可以傾訴的地方。

或許自己昨晚的做法真的是過於冷漠了。

端木嵊歎氣,睜開眼睛,天色隻是微微亮,芽衣還在熟睡。他摸索著穿上衣服,乘著淩晨的微光往山上走去。

晨光熹微,山路旁邊的草叢裡零星地開著幾朵白色的小野菊,花瓣上還帶著小小的露珠,風吹過的時候掛在花瓣邊緣搖搖欲墜。

端木嵊記得在書上看到過送花的禮儀,一般菊花會用在葬禮上。

喰種是沒有葬禮的,至少他從來沒參加過同類的葬禮,壽終正寢這個詞不適合喰種。他所了解的喰種的歸宿大多數都是死在白鳩手裡,也有一部分死於喰種內鬥。至於葬禮,能活著已經很艱難了,誰還會有心思考慮死後的事情。

不過用來祭奠人類的話,菊花還是挺合適的。

端木嵊在野菊花麵前蹲了許久,才最終決定把野菊花連根挖起來,打算直接移種到真菰經常練刀的地方。

正常來說,野菊花直接折下來就行。不過端木嵊還是覺得用來祭奠的菊花沒幾天就枯死了更不合適。隻剜一朵又太少,所以端木嵊把水紋羽織脫下來,兜了一兜帶泥的野菊花一路向山上跑去。

山上立著許多石頭,錆兔說過這些是鱗瀧左近次特意弄來給徒弟們練刀用的。真菰經常在這座山上最大的石頭旁練刀。

此刻天色還早,周圍一片寂靜,悄無人聲。

端木嵊在地上挖了一些坑,把野菊花栽下去。又從山上的溪裡取了些水澆上。他沒有栽種的經驗,也不知道這些花能不能在這裡活下去,但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看著自己忙活半天的成果,端木嵊衝著巨石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即便永遠不可能與人類感同身受,但在狹霧山的這些日子,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承蒙鱗瀧師徒照顧良多,他們是值得他尊敬的人。

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端木嵊回過頭,看到錆兔一臉驚愕地站在他身後。

“這是你種的?”錆兔看著巨石前的野菊花下意識開口。

端木嵊點頭:“嗯。”

錆兔沉默片刻,低聲道:“謝謝你,真菰會喜歡的。”

端木嵊:“嗯。”

即便是錆兔,這對話也進行不下去,還好他確實有事找端木嵊:“有人自稱是芽衣的親人,找到狹霧山來,說要帶她走。你去看看吧。”

端木嵊心頭一緊,徑直向半山腰的住處衝去。

跨進房間的時候,端木嵊發現房間裡並沒有路上自己想象的芽衣和陌生人拉扯的緊張畫麵,反而是芽衣被一個蹲在地上的陌生男子抱在懷裡,輕聲安撫。

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芽衣從男子懷裡站起來,看到是端木嵊,瞬間就開心起來,跑到他麵前拉住他的手:“舅舅,他就是救了我的人!”

端木嵊也看向芽衣的舅舅,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帶著禮帽,旁邊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黑色的皮包。這身西裝的樣式在端木嵊看來富有年代感,可即便如此,也與狹霧山上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

男子按住芽衣的肩膀,對端木嵊道謝:“我最近剛做完一單生意就想著回來看看惠子,沒想到她家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要是沒有你的話,芽衣真的不知道還要吃多少苦頭。”說著從放在一旁的皮包裡掏出一疊紙幣,“這那段時間真是多虧你照顧這孩子了,這是我的一點點謝意,還望你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