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迎周末,天朗氣清。
許爍前幾日在朋友圈看到一條馮語轉發的組訊,是電影節青年導演扶助計劃的短片。
許爍刷刷就過了,列表成群的傳媒生,尤其集中在藝術大院,電編電攝廣電製作戲文戲導網媒攝影等等專業,一年到頭都在缺人。
人人人人,哪來的那麼多人。
沒等她倒頭再睡,馮語前後腳彈來條消息,還是前兩天那組訊海報,拍了拍她,說導演是影製學長,拍畢設,還入圍天才計劃,挺好一項目。
許爍直接敲過去四個大字:我要睡覺
馮語尋思哪來這麼多覺可睡的,苦口婆心,“這個你可以寫進簡曆,也算主創,對以後就業考研都沒壞處。”
許爍抱著手機想了會兒,回過去,“你知道的,我隻做電視。”
馮語也不知道這丫頭為何單單在這件事上這麼倔,畢竟電影電視不分家。周旋一會兒,許爍那邊真沒動靜了。她怕這事兒黃了,於是給她彈過去一視頻電話。
一接通,對麵暗無天日。
許爍哼哼著咋了,我真的好困。
無奈馮語隻好坦言,“導演,謝子貫,就我那地鐵crush。”
……
能理解。
許爍態度軟下來,“但是啊,這片子周期至少一兩周,咱們都是手上有活兒的人,兩頭趕不來。”
“小問題!”那頭猛一激動,震得許爍趕緊拉開話筒。那邊補道,“就陪我混個場務,他在牧裡的景隻拍兩天。”
“行吧。”也算是遂了馮語的心願,許爍收拾收拾去片場。
到了廢棄鋼材園,許爍才明白如此牛的組緣何招不來人。
太偏了。
得虧今天無風無雨,還得以在鋼筋水泥的間隙窺探幾瞬天光。布景剛完成,繞走在長鏡頭般的空間體裡,能聞到一股生鏽的血味。
馮語穿著風衣和毛線裙,拎著一盒小蛋糕晃在謝子貫身後,探出半個頭,眨眨眼。謝子貫坐在監視器前,沒搭理。
可能她也覺得尷尬,弓身把蛋糕放凳子腳,直起身,正對上謝子貫的眼神,這才看到他脖子夾了部手機,皺著眉聽那頭話音。
在許爍的視角,這男的有點凶。他在瞪,像馮語礙了他什麼事一樣。
待到馮語屁顛屁顛向她跑來,許爍胳膊肘碰碰她,“姐們兒,看上他啥?”
謝子貫中長發,臉還算可以,穿人字拖,邋裡邋遢,渾身就寫著我有藝術氣息。
“不是跟你說過嗎?他在地鐵站口救小貓,還去買紙盒子,還在上麵畫了個收容所。我當時就覺得,那麼有愛心一男孩子,肯定不會差。”
許爍不知道該不該勸,人內心浪漫,和跟他談戀愛是兩回事。還沒等開口,謝子貫撐著椅子起身,已經朝這邊走來。
這會兒他已經從不耐變成冷漠,語氣聽著像差使。站定就開門見山,問馮語,“你那邊有認識形象好的男演員嗎?不是科班也行,容貌必須好。”
馮語聞此竊喜,以為能派上點用場,忙翻朋友圈,選出來幾個對象,轉過手機,翻了幾遍,謝子貫都不滿意。
“骨相太差。”
“P的太過,能看出什麼?”
“這個網感太重,不高級。”
“你審美行不行?”
……
許爍聽不下去了,臉一甩,抱著胳膊冷冷問他句,“演員沒找好就開機,嘛呢?”
謝子貫是個欺軟怕硬的,見許爍這樣,反倒解釋起來,“原先找的演員高燒,來不了。”
許爍接過手機,“倒是給我們看看他什麼樣。”
點開圖片,原演員確實帥。男性的骨感裡有女性的柔韻,清澈裡透著一股倔勁。
“形象要求一定這麼高嗎?”
謝子貫叉過腰,“這片子,講的是雙性人的身份認同和社會規訓,缺位的演員是主角男性向的一麵,他的戲就是麵臨柔化,自我懷疑,恐懼,憤怒,狂奔最後滅亡。
他的鏡頭不多,唯一要求就是外形好。”
馮語求助地看向許爍,“你看看能不能幫找……誒,稍等,就你那個特帥的朋友,能行嗎?”
“塗晨北?”
“嗯嗯,”馮語點點頭。
“算了吧……他沒碰過戲,怕拉垮。”
謝子貫病急亂投醫,非要許爍給他看看照片。想著不讓馮語矮人一頭,也估摸著塗晨北每天無所事事,便遞過去一張倆人的合照。
謝子貫一拍手,“就是他了,就是他。”他重著這句話,興奮。
“可,塗晨北也沒有……女性特征啊。”
“他長得清,你不懂,他比原角色還像原角色,就一眼……”謝子貫語無倫次,“他學什麼的?”
“哲學。”
“那更好了,感知力應該也還行……”
還沒等許爍答複,謝子貫默認就走開了,走一半又回過頭確認,“他不收錢吧?”
許爍臉色直接撂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