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遮住臉頰青黛色的發絲間抹出一絲靈氣,慧穎的很。她淡淡道:“如果和你走,是不是再也不用管其他事情了?”
徐夫子心中一驚,這小女子言語中竟透著半分地看破世俗,紅塵的坦然,他惘然間點點頭,算是承諾了。
這不經意的點頭或許對於徐夫子來說隻是一種對彆人的承諾。可是在那時候,對那個小孩子來說,確實一種責任,一諾重千金,莫說千金,其實確實她生命中能夠活下去最後的借口。早已沒有了家人,沒有了朋友,為了複仇而摒棄自尊的自己,到頭來,竟然連師父也不要了。這種人生,不過是為死找一個更好的理由……
她,拜他為師。
他,收她為徒。
--------------回憶END
鑄後加工範鑄出來的銅劍雖然僅是一個坯件,表麵精糙,但是卸去鑄範後,若經過極佳的修治加工必能成為一代名劍,隻可惜,往後的事情已和自己無關,將銅劍送出後,夏陌一個人靜靜地立在火爐旁,望著裡麵一柄柄被自己打造壞了,扔進火爐焚燒的銅劍。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虛無了好多,沒有鐵錘在手,沒有熱氣蒸騰,也沒有耳畔縈繞的鑄劍聲。
自己居然能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猛然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沒有朋友,沒有溫暖,甚至是連個仇人都沒有。隻有一個將自己從江邊帶回來的師父,那……其實也不算是師父吧,拜師不過是個讓自己能有個稱謂的詞。
直到,遇見她。
“你,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夏陌側頭望著一直呆在身邊的嶽夏。“喪門?浪者?還是...刺客?”
嶽夏抿抿唇:“如果說出真相,你也不會相信的話。不如當我是過客。”嶽夏知曉這莫名其妙的穿越讓自己流落在另一個王朝。墨家......看樣子,不隻是始皇帝尚未平滅的諸子百家之一麼。
若真是傻到去說自己是穿越人,上知5百年,下知5千年。隻怕是自己活命的日子也不長了。
而身畔的素衣女子的好奇心早隨著過去的紛紛塵世而滅,也不在意身旁的人究竟是誰,隻是應了聲:“哦”也不再搭話。
兩個人兩個姿勢,靜靜地倚著彼此,就仿佛是受傷的野獸舔食著互相的傷口。誰也不會知道未來的命運,那麼既然不知道。為什麼還不好好珍惜呢......
我們兩個,又有什麼資格來遺棄對方呢?同病相憐,說來,還真是可憐人。
不知是何時辰,兩個人相倚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的,隻聽沉重而雜亂的腳步聲匆匆從鑄劍房門口奔過。奔跑聲,喘氣聲混為一體。究竟是因為何時而如此著急?墨家很久都沒有這般動作了。莫不是真的有嬴政鐵騎來剿滅墨家...戰爭紛亂,這世道何時是個儘頭?
夏陌起身,想去外麵觀察一下究竟何事發生了,卻一頭撞見徐夫子。糟糕,嶽夏還在鑄劍房內,但是也不好阻攔師父,隻好急急停步,屈身道:“不知師傅有何命?”
不過幸好師父也並無久留之意,不過是來關照幾句:“頭領叫墨家弟子去後山峭壁一聚,我來此提醒你一番。”說罷,回頭探了鑄劍房一眼。夏陌大駭,畢竟嶽夏還在鑄劍房,可是見師父並無動靜,便大聲道:“恭送師父。”徐夫子擺擺手:“我先行去,記著,隨後就到。”
“是”乾淨,利落的一聲伴著銅門落下而消失地無影無蹤。
夏陌默默的回頭:“看來墨家有事,你要和我一同去麼?”她選的隱藏處真是不錯,自己在鑄劍房那麼久,對任何事物閉著眼都能猜出來。可是卻打量兩遍,才發現她的藏身之處。
“為什麼鑄劍房內會有扶郎香?”嶽夏走到夏陌跟前,不解地問她。一雙眸子中充滿著警覺。
的確扶郎香是可以看見的,但是在這種熱火朝天的鑄劍房內都是熱氣蒸騰,極難看見那青色的詭秘的霧漳。縱使看見,也隻會認為是在鑄劍房內呆的過久,產生了幻覺罷了。
而嶽夏從小便是識得這些草藥,她的祖父和她自小在一起,祖上的一個身份便是藥農,至於另一個身份,那是後話。
嶽夏對這些草藥一聞便知,縱使是扶郎香這等隱世已久的藥物。她從小是極喜歡這植株的氣味,很香,很能迷惑人。隻是祖父見了都會很生氣地將小嶽夏從藥房中趕走,叮囑她不許在藥房裡多停駐。
胸悶氣短,誘發哮喘。這就是祖父說過扶郎香害人的一處地方。
“你知道扶郎香的作用?”夏陌冷冷的抬頭望向她,眼中是之前嶽夏並沒有見過的神情,是有點生氣卻又是有些驚惑,或是還有一絲殺氣。
嶽夏笑笑,“隻是好奇罷了”她解釋道,因為這種地方一般是不放這種東西的,會使胸悶氣短啊。”她爽朗地笑了兩聲,掩飾住自己所察覺的事物。這種地方,不該有的就是好奇心。
夏陌仿佛在默默思索著什麼,沉吟:“後山峭壁,墨家有事,還是快一點去吧,我不想師父有所察覺。”說罷匆匆撂下嶽夏大步離開了,空留嶽夏一人在鑄劍房內。
她知道的...嶽夏望著愈來愈遠的那抹素色的背影道:“她的確知道的......”嶽夏轉頭,凝視著那株綻放地無比嫵媚的植株。詭異地霧漳愈發散了開來。一時間自己都有些胸悶。究竟是誰,要夏陌亡,或是...整個墨家。
扶郎香,在古代還有一種功效:
內力殆儘,氣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