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工作,你彆動哦。”那針頭在我的手腕靜脈處,緩緩移入。
“影視後期。”我說。
“哦!就是那種超酷炫的特效是不是?”醫助將我的左手打了留置針,給醫生布置好一切,那叮叮哐哐的聲音,讓我有些不安。
“也許吧。”
麵上罩著氧氣罩,他那有些儘量溫柔想要安慰我的聲音,讓我更覺得怪異。
“給你上了麻醉,安心睡吧。”
我從沒見過那麼美的窗外樹葉,在陽光下,隨風搖動,熠熠生輝,就像調皮孩子,拍打著窗戶朝著你笑。
——
睜開眼都特彆費勁。
那卻是比吃安眠藥還管用的一覺,什麼夢都沒有做,身體什麼感覺都沒有。
半醒時,能模糊地看見淩幕琛和司律師,還有個穿白大褂的……是剛才和我閒扯的醫助嗎?
“醒了,寶貝?”
我無法思考,一用力想會頭疼,那一聲喊我的人,卻是靠我最近的淩幕琛。
原本淩幕琛兩手可以毫不費力地攔腰抱著我,這會兒為什麼這麼費力了……
“小心彆壓到她那引流瓶。”
躺在病床上時,我終於被幾個男人折騰得可以完全睜開眼。
可我睜開眼看到司律師時,他竟然扭頭出了門。
“他……”發出的儘是輕微細弱的聲而已。
“彆說話,休息吧。”
被子被淩幕琛蓋得很嚴實,但這回兒才知道那引流瓶是什麼鬼。
“都好了,彆怕。你爸……他擔心你,按理說也是老煙槍了,抽煙手抖這種事,怕是遇到自己想著都難受的事才會下意識反應的。他抽了不少煙,也是著急了。”
額上附著淩幕琛的親吻,司律師和醫生一同進來時,不知司律師是因為前一晚沒睡好眼紅,還是矯情地去哭了……
房間是單人,可卻看著挺小,一個病床加個洗手間,興許隻有幾平米。
一日三餐,都是淩幕琛一手操辦,讓兩個男人陪著我,有些事我真的開不了口。
夜晚睡覺,護士查了好幾次房,鬨市區的醫院根本沒有安靜一說,窗外還有車輛鳴笛的聲音,還有高空的飛機,呼嘯而過……
每回要熟睡進入夢鄉,便聽見開門聲。
好不容易護士走了,卻聽到司律師的鼾聲。
“怎麼了?哪裡難受?”
屋內微微亮著,可他逆著月光站在我麵前,總覺得他因為沒休息好,眼神都是倦怠的。
“你怎麼還沒睡?”
他揉了揉我手心,語氣柔的我心都快化了。
“你病了我怎麼睡得著。”
“我爸好吵。”我對著他抱怨。
他輕笑解釋:“他是累了,前半夜他看著你很久。”
可我滿腦子沒想司律師前半夜盯著我是多怪異的事,卻在著急怎麼解決膀胱的事……難受地扭著身子,在淩幕琛麵前已經顏麵無存,光是這麼照顧,我所有狼狽的模樣都顯現了出來。
不刷牙不洗臉,甚至……
“想上洗手間?但是你不能起來,你等下。”
我等什麼?
再等我真的要濕透半張床了,心下欲哭無淚,我以後還怎麼麵對淩幕琛!
“下半身能抬起來嗎?不行我抬著你,要不還是我幫你。”
“能,我能……”不過就是雙腳一用力抬起而已,我能做到,完好的右手彆扭地脫了褲子,冰冷的不明物在臀部下。
這輩子毀在了尿盆上,淩幕琛卻麵不改色的問我:“完了嗎?”
我搖頭,我這輩子除了嬰兒期,根本沒有在誰麵前做這麼顏麵無存的事,誰會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做這種……我毀了。
“幸好,護士剛還問你是否尿過,這會兒算是能交待了。”
我閉上眼睛假裝入睡,聽見司律師忽然驚醒:“怎麼了雨珂?”
“沒事。”那嘩嘩的水聲傳來,似乎是在洗什麼剛才用過的那個……不明物。
司律師又問:“她上廁所?”
“已經完事了。”淩幕琛回答。
司律師的聲音高了幾分:“誰幫的忙?”
水聲停止,淩幕琛抽了紙張擦了擦手,“我,怎麼了?”
——
住院的期間,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看到兩個男人睡得東倒西歪。
我拍了淩幕琛睡著的樣子。
雙手抱在胸前,連眼鏡都已經在臉上錯了位。
醫生來複查的時候,是三三兩兩的一個小團隊跟在後頭,那些仰頭的一看便是實習生,把我當動物園的稀有動物來觀察。
“引流瓶內的血液看起來還行,不像隔壁的,偷吃什麼蛋糕流出渾濁的。”
“她這幾天一直吃流食。”淩幕琛說。
“對,我一直吃流食。”
醫生點了點頭:“聲音還挺亮,恢複得還可以。”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家屬來一下。”護士推門而入。
“我來。”淩幕琛剛想出門,被司律師攔住:“你來什麼?這是我女兒,理應用我的錢。”